“好孩子。”周緒摸了摸女兒的頭發:“去睡吧。”
蕭晴雪走了。
周緒看著遠處金陵城,麵色冷峻。
天還沒亮,廉大郎回到自己的帳內,莫晚霞上前迎接,卻見自家大郎神色怔怔的,不禁問道:“大郎,發生了何事?”
廉大郎將全程看到的說出來,最後道:“大將軍對蕭小娘子很好,這很好。”
這謎語的話,莫晚霞瞬懂。
廉大郎苦笑道:“說實話,我現在想起二弟在主公麵前給少主上眼藥,主動說起潯江陸家的事,真的沒把我給嚇死,他怎麼那麼大膽啊。”
人在的時候自然是百好千好,萬般念著,可人若不在了,誰又說的準呢?
也許大將軍隻是傷感一時,所以二弟魯莽的舉動當然真讓廉大郎嚇得不輕。
“王妃她現在失蹤了,我們站隊她的人需要更加謹慎才是。”
莫晚霞卻道:“錯了,大郎,現在不是蟄伏的時候。”他搖頭道:“正是因為王妃失蹤了,我們才要更加表示,廉家仍然站在王妃這邊,從未改變。”
“二郎的那封信就是寫給王爺的投名狀。”
“王爺最厭惡痛恨背叛之人,王妃現在隻是暫時失蹤而已,我們這些依附王妃的人,如果一哄而散或者轉投他人,你信不信王爺會讓廉家永無出頭之日。”莫晚霞看著擦腳不動的廉大郎,繼續說道:“所以,二郎做的是對的。”
“可…”廉大郎憂慮忡忡:“少主終究是主公唯一的嫡子,他若知道此事,將來我們恐不落好。”
“兩害相權擇其一,交了投名狀,大郎你不是立刻升了鹽鐵轉遠使,有權有勢,他人暫動不得,廉家在廣陵也好過很多。”莫晚霞道:“依我看,少主他也不是心胸狹窄之人,至少二郎還沒受過任何來自閬歌的刁難。”
“況且陸家之事就算我們不捅,也會有其他人捅到主公麵前,你不做,其他人先做了,怎麼比彆人更進一步,要知道對主公進言退回閬歌不找王妃的那個周家子弟現在已經沒了所有官職,眼看前途無望了。”
廉大郎歎了口氣,繼續擦腳:“難怪人說官場如戰場,一個不小心就粉身碎骨了。”
“蕭小娘子那邊,大郎你多關心她一些。”莫晚霞道。
“自然要的。”廉大郎點頭:“不過蕭小娘子心情低落,我沒事就湊上去,就擔心討她嫌。”
“反正,多陪陪總是沒錯的。”莫晚霞道。
廉大郎應承下來。
天亮之時,金陵太守看清戰場時,一個踉蹌站不穩,差點氣昏在地。
城下一片狼藉,除卻近前散落的屍首外,他們從城牆上射下的弩箭石頭居然大多數隻砸倒了幽字軍旗和偽裝成叛軍的木人,那些假人像模像樣的被刷成黑色,身材高大,深紮進土裡,密集擠在一起,旗幟在風中揮舞不停,倒真像是大軍壓境。
叛軍在城下發出嘲笑之聲,其中一個叫胡大力的笑聲最響。
昨夜天黑,叛軍敵襲突然,他們居然隻是佯攻,隻把那些俘虜送上來送死。
而他們這方,損失了大量的軍械箭弩,以及第一戰就退敵的威望,士氣大泄。
魏無忌怔怔看著城樓之下的場景。
隨後遙望著那個中年武將,幽州節度使周緒。
周緒調轉馬頭,北府軍狂熱的歡呼著大將軍,他從中間穿行而過,僅僅一晚,周緒就明白了金陵城內的虛實,外強中乾,裡麵是羔羊。
秦淮河的薄冰被鐵蹄踏碎。
周緒吹著寒風。
“主公,你在想什麼呢?”胡大力莽撞的追上來。
“給他們挑選一條逃跑的路線。”周緒眯眼望著遠處地形。
胡大力起初沒聽懂:“啥,有人要逃跑了,誰啊,不會是金陵那些人吧,能逃到哪裡去?”
崔什子被吵的頭疼,隻能解釋道:“主公是想圍城必闕,以防裡麵的人見活命不成,拚死抵抗,所以給他們一條逃跑路線。”
“隨後在必經之地預設埋伏,圍殺他們。”
胡大力懂了之後,默默離主公遠了一點。
主公真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