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已經破損,木刺到處支棱著,一大團黑色的臟汙細軟團團纏在那些木刺上,瓔娘摸完以後,感覺那團細軟很像是人的頭發,它們糾結在她的指尖。
同時,瓔娘從那團頭發中聞到了血腥氣,陳年已久的血腥氣混合著隱隱的燒焦味道縈繞在瓔娘的鼻尖處。
瓔娘冷靜的放下手中東西,捏緊手裡的竹棍,離開了窗戶,在這間門曾經豪華的寮房裡,瓔娘在牆壁處還摸到了刀斧砍劈的痕跡,以及角落裡粘膩的血漬。
看來這裡的確發生過重大命案。
瓔娘皺起眉頭,更讓她感到奇怪的是,自己好像對血氣並不陌生。
搜羅了一圈,餘大郎走到瓔娘身邊:“好了,東西找的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因為他找東西的動靜,老鼠在地麵上亂竄,發出吱吱的聲音。
瓔娘回到僧房,餘大郎率先就把蒲團拍拍,灰塵散開,將它們擺整齊放到床上,被褥暫時沒找到,把蒲團裡的軟絮撕開裝到找到的一大截紗幔布料裡,打好結後,將就能禦寒了。
瓔娘將包裹裡的燒餅遞給他,燒餅是她離開蓮子坊的時候買的,買了挺多的,現在是冬天,不怕壞。
“辛苦了,謝謝你幫我做這麼多。”瓔娘感謝道。
餘大郎拒絕了:“餅你留著自己吃吧,天色已經很晚了,我要走了,等過幾天我再看你,順便幫你看一下苗家那邊什麼動靜。”
瓔娘握著竹棍,將餘大郎送到了後門處,等聽不見餘大郎的腳步聲後,她關上後門,隨後吃力的把門閂弄好。
回想著記憶中走過的路線,瓔娘順利回到了僧房房間門,回到房間門第一件事,瓔娘也是把門閂鎖上,關緊窗戶。
全部做完以後,瓔娘坐在桌邊吃著燒餅,手邊是不離手的竹棍。
燒餅很乾,很硬。
僧房院裡有口水井 ,不過瓔娘卻不敢用,她在井裡聞到了一股腐爛的臭味。
後山倒是有水源,等天亮再去,瓔娘將餅含在口中讓它濕潤後才慢慢咽下,大火雖然燒了慈悲寺很多東西,但也不是完全燒完,至少瓔娘就發現了很多幸存的房間門,裡麵的桌椅床窗都是用木頭做的,還需找個趁手的工具將它們劈砍下來,留作冬日柴火用。
明日還要去找一下慈悲寺的廚房,瓔娘聽著屋內老鼠的動靜,苦中作樂想著,也許跟著老鼠走,說不定就能找到廚房了。
瓔娘正想著事情,忽然聽見了遙遠地方傳來的響聲,像是在放煙花一樣,砰砰不絕。
瓔娘走到窗邊,聽了好一會,確定外麵隻有風聲後,打開窗戶。
寒風吹麵,雪花飛到她臉上。
瓔娘抬起頭,一向霧蒙蒙的視線中,出現了一大團綻放的色彩,轉瞬即逝,隨後又驟然亮起,洛陽的富貴熱鬨從這煙花中綻放出,依稀還能聽見爆竹聲。
原來,過年了啊。
瓔娘恍惚想起來,惘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