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大風從敞開的窗扉吹進宮殿內,紗幔隨風飄蕩,蕭洛蘭足足愣神了好幾息,忽然打了個寒顫。
這世上真有靈魂嗎?
那她和女兒最終會去往何處呢?她心有惻然,可見女兒對仁宗換魂接受良好,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頓時覺得是不是自己太落後了。
蕭晴雪趴在史記上看著仁宗這一段,越看越覺得好笑,又覺得親切,就是太倒黴了些,便想著有空召一個精通史書的小官給自己好好講解講解。
蕭洛蘭見夜色已深,讓女兒不要看太久,注意眼睛,想了想還是告誡了女兒不要將此事透露給他人,便披著保暖的大氅離開了攬秀宮,剛出門外,便見外麵落雪滿地,安靜無息的跪了一地的人。
蕭洛蘭心裡一驚。
一個黑暗的人影站在廊下不遠處,雪色月色露白,那人的臉半隱半現,周遭的宮人竟無一人通報。
蕭洛蘭忽的想起女兒先前所說的魂穿之說,周郎聽到了嗎?應該沒有吧,距離這麼遠,她終究是生性謹慎,古代如何能容得這種駭人聽聞的魂穿一說,堪比鬼神顯靈。
不知為何,蕭洛蘭手心有些發麻。
“夫人為何不過來?”周緒站在台階下,微舉高手中的傘,似有疑惑:“雪下的愈發大了,我來接夫人回宮。”
蕭洛蘭稍稍放下心,她下了台階,柔聲道:“你那邊的事處理好了嗎?”晚上時候,謝大人帶著一幫朝廷老臣欲求見周郎,周郎便去處理公事了。
周緒牽著夫人的手,傘傾斜向她那邊,大雪下,他的聲音低沉:“差不多已經好了。”謝家找他自然是催他擇吉日登基,順帶著歸順的老臣表表忠心。
蕭洛蘭原先有些冰冷的手被這人暖乎乎的掌心一包,熱意源源不斷的傳來,好像一個自動暖手寶,她不覺握緊了些,有種無法言喻的心安踏實感,她側頭道:“仁宗詔書上的意思和女兒說的差不多,就是他的詞語略顯粗魯了些,當時我不是不願說,而是不知該如何啟齒,並非有意瞞你。”
她頓了頓,又輕聲道:“你信我。”
周緒見夫人解釋的十分認真,深怕自己不信,捋了捋她鬢發上的薄雪,歎道:“我信的。”
“他和夫人你來自同一個地方?”周緒道。
蕭洛蘭點點頭:“不過他早來很久。”她對周郎坦誠道:“詔書上的文字是另一種語言,我也略知曉一些,仁宗病重之際,覺得這個世界很不好,可能是因為朝堂上的一些人,又擔心實言那封詔書會被毀掉,於是就用了另一種語言訴說他對這個世界的憤懣。”
“其餘的就沒了。”蕭洛蘭道,她不想和周郎因為這些小事而起隔閡,周緒將傘放低,遮住兩人,於黑暗中扣住夫人雪白的後頸,親了親她的唇。
蕭洛蘭望著他,發現周郎的眼睛一片純黑,親吻的動作像要把她吞之入腹一般,帶著饑/渴的貪/婪。
蕭洛蘭隱隱約約聞到一股奇怪的香氣,微澀的苦香,和酒香,細聞之下又沒有了。
一吻完畢之後,蕭洛蘭看四周沒人,臉上滾燙的熱度才下去一些,她腦袋有點熱:“你覺得仁宗怎麼樣?”
“心有熱忱,涉世未深。”周緒低聲道:“仁宗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人了,現在是我的世界,夫人如果覺得它不夠好。”他握緊夫人的手:“我會讓它好的。”
“所以…”
他眯眼笑道。
“夫人和我永遠在一起吧。”
蕭洛蘭感覺臉上降下去的熱度又升高了一些,她不可查的點了點頭,周緒摸著夫人紅霞暈染的玉容,吻了吻,腰間的香囊露出白茅的微絨,與雪色融為一體。
漫天大雪中,白茅香味越濃。
似引鬼神逐他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