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的落雪寒梅季。
蕭洛蘭在練武場上的武器架子前挑選著, 略過長槍,鞭子,鐵戟等物, 最後看中一把長劍,劍穗金黃的流蘇上落了白雪,她伸手拂去,拿起劍轉了一個劍花, 頗覺自己瀟灑, 看得一旁的周緒心都提了起來。
蕭洛蘭選好了, 將劍扔給夫君,含笑道:“今天冬至, 吃完羊肉暖鍋後, 你舞劍我彈琴,怎麼樣?”
周緒接過劍, 笑著湊到蘭蘭妹妹那:“夫人說什麼就什麼,想看什麼劍舞, 儘管道來。”
“那就淩霄吧。”蕭洛蘭自從上一次在宮宴中見過一次淩霄劍舞, 就喜歡上了。
“可!”周緒豪氣乾雲, 大包大攬, 不過區區一劍舞,難不倒他。
蕭洛蘭去小廚房準備親手弄個羊肉煲, 周緒也跟著過去, 平日在家,他一般是夫人在哪他就在哪, 主打一個婦唱夫隨,府裡的人已經習慣了老爺夫人的恩愛日常。
“今天的羊肉很新鮮啊。”蕭洛蘭喜道:“還有兩個羊腿,綠環, 你等會送一條給阿娘阿爹他們。”綠環應道,包裹好羊腿走了。
“這條留著我們吃。”蕭洛蘭已經做好了打算:“晚上弄個烤羊腿。”
“我來醃製它。”周緒眼裡有活,廚藝更是從小鍛煉出來的,蕭洛蘭給夫君打下手,冬日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空氣中沒多會就升起了白霧,羊肉腥味被處理乾淨後,再下鍋燉煮,周緒還有閒情逸致將白菜葉卷成花狀,惹得蕭洛蘭彎眸直笑。
她看著山君哥哥,發現他認真做飯的時候真的好令她心動,沒忍住親了他側臉一口。
周緒下意識的就回親了過去,還親的特響亮。
蕭洛蘭早知道就不招惹他了。
中午吃完了熱騰騰的羊肉暖鍋,兩人便去漱玉軒消食休息一會,這裡是賞雪的絕佳好地,栽種著滿園梅花,還有一株罕見的綠梅,是周緒某次外出公乾的時候,事情臨了結束時不辭辛苦的遠赴南訇州帶回來的,此等碧血寒梅花瓣凝厚如上好綠玉,偏偏花瓣末端凝結著絲絲縷縷的嫣紅,奇香異常,剛一入園就壓了滿園芬芳。
蕭洛蘭也最喜歡它,她靜心侍弄著它,從一株細弱伶仃的小樹苗變成了如今枝乾老勁,寒梅朵朵的老梅樹,樹下還有一個石桌,上麵刻著棋盤,若是風停雪止,他們二人就會手談幾局。
現在隆冬時節,蕭洛蘭就擁著黑色的熊皮大氅坐在門外廊下地毯上看著鵝毛大雪紛紛揚揚的從空中飄落,感到寧靜又美好。
周緒從屋內拎來小茶桌,圍爐點茶,還準備了一些零嘴果脯。
蕭洛蘭摸了摸自己圓潤的臉,對山君哥哥道:“我們是來消食的,又不是來進食的,夫君,你準備了這麼多,等會你可自己吃。”
周緒盤腿坐在蘭蘭妹妹身邊,見她將自己裹得圓滾滾的,笑道:“真不吃?”
“不吃,再吃就要發胖了。”蕭洛蘭搖頭。
“我看看。”周緒將手伸進大氅裡,蕭洛蘭輕輕拍開:“反正我不能再吃了。”
“不胖。”周緒一本正經道:“隻要身體健康,想吃就吃,能吃是福。”
“你吃吧。”蕭洛蘭搖頭,堅決不聽山君哥哥的甜言蜜語,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等到天雪初霽,周緒就在門前空地上隨興舞了一場,淩厲的劍風讓地麵上的積雪席卷如漫天大雪。
蕭洛蘭就在廊下撫琴,她彈的是與淩霄劍舞配套的《扶搖曲》,但明明是飄逸的淩霄劍舞硬是讓夫君大開大合的氣勢弄成了沙場秋點兵似的。
彈完之後,蕭洛蘭掩袖直笑,調侃道:“夫君,看你的劍舞,我應該彈《黑雲台》才對。”
周緒收劍入鞘,蹲身在夫人麵前,樂嗬的撲倒她,蕭洛蘭身上披著的又寬又長,堪稱熊皮大褥的毛氅直接滑落在地。
周緒低頭看著躺在黑色熊皮大氅上的夫人,聽了這話,威脅似的朝著夫人雪頸間哈氣。
蕭洛蘭縮了縮脖子躲癢癢,見山君哥哥還想撓她腰間軟肉,連忙伸手摟住山君哥哥的脖子,笑靨如花:“這樣才配我的大將軍啊。”
哪怕已經成婚十載,周緒還是會對這樣的蘭蘭妹妹心動,一顆心滿是炙熱的愛意和歡喜,他笑眯起眼,將夫人摟抱起來,順便將熊氅披在她的身上,掂量了掂量將人抱進屋去,關好門。
蕭洛蘭臉一紅。
日光西斜,一隻光潔如玉的手臂探出青色紗幔,將其勾到銀鉤上,胡鬨了一下午,還小睡了一覺,蕭洛蘭坐起身,伸了一個懶腰,周緒雙手枕頭笑眯眯的望著夫人,赤/裸精悍的胸膛上有幾道細微的抓痕。
“都傍晚了啊。”蕭洛蘭望了一眼半開的窗戶外,窗外紅梅探進兩三朵,暗香浮動,她慵懶的重新趴到夫君身上,天氣冷了,這人就像火爐一樣,靠著就暖乎乎的。
“要不要吃點東西?”周緒摸著夫人順滑如雲的長發,問道。
“來點吧。”蕭洛蘭的確有點餓了。
周緒長臂一伸,就將一碟蜜餞糕點端到了夫人麵前。
蕭洛蘭用夾子夾了一個酸梅蜜餞吃著,又塞了一個給山君哥哥嘴裡。
周緒將碟子放回原位,他嚼著蜜餞:“這個梅子有點酸了 。”
“酸點開胃。”蕭洛蘭又去吃了一個,她吃著酸梅蜜餞,不知為何,有點怔怔,忽而歎了口氣。
“還想前幾天的事呢?”周緒半坐起來,摟著夫人,蕭洛蘭靠在他的肩膀處,眉眼憂愁,她和夫君兩人成親也有十年了,兩人身體都很好,就是沒有孩子,既然身體沒有問題,她就想著要不要拜一拜。
本來她就想著找個有名的道觀或者寺廟,求簽拜佛一下,看看是不是緣分未到,後來夫君知道以後,就直接找上了名頭最大的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