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記告訴你們。”黑蛟獠牙畢露,陰森森道“塔內現在是、絕靈禁地。”
“老祖息怒,老祖息怒。”劉首席連忙跪在地上,乞求道:“老祖想要神霄宗的山頭,待幾日就雙手奉上。”
黑蛟看向被巨爪壓在地上的皇帝,冷笑道,“我知道,皇帝是想脫離我的掌控了。”
“說不定,時時刻刻,想殺我。”
衡武國皇帝麵色蒼白,道:“沒,沒有,我先祖和您締結了血契契約,不得傷您分毫,否則神魂俱滅,我作為先祖後人,自當遵守諾言。”
“諾言,算什麼東西。”黑蛟不屑嗤笑:“若無血契控製,你的前幾代、早就殺我了。”
“人類啊,貪婪狡詐,忘恩負義。”黑蛟甩著尾巴:“比妖魔更甚。”
“我不會忘的。”衡武國皇帝勉力道:“神霄宗很快就會搬離他的宗門山頭,我會另尋一處和他們心意的仙家洞府給他們。”
“還請老祖恕罪。”
黑蛟慢慢收回爪子,吞吃了一小半的龍氣,直到皇帝冷的打顫的時候,它才重新盤踞到白骨上。
“好好聽話。”黑蛟微闔雙目,半遮住泛著紫金的瞳目:“這樣,大家都好。”
皇帝恭敬稱是,一直走出白骨塔外,皇帝才扯出那張金色符籙,他咳嗽了幾聲,一口血噴了出來,到底還是沒把它扔掉。
劉首席則低聲勸道:“老祖性格喜怒無常,隻需再忍耐數年,等老祖走蛟成功,證得龍神之位,血契結束後,聖上就再無枷鎖了。”
皇帝有些恍惚,過了好久苦笑道:“…想我衡武昔年弱小時,無一仙家宗門相護,妖魔在我境內肆意吞人,邪靈堂而皇之讓我先祖祭祀童兒童女,差點亡國,是老祖和先祖認識結契以後,老祖吞吃境內一切妖魔鬼怪,掃蕩寰宇,才給了我衡武立國之本。”
“有時我也在想,讓你們監視老祖是不是恩將仇報了些。”皇帝喃喃道:“可我沒有辦法啊。”
“曾經的衡武最厭惡妖魔,可偏偏聖元州的最大妖魔是我們幾代人共同養出來的。”皇帝痛苦道:“它不受控製,無法拘束,若哪天翻臉無情,你說,我該如何製衡它?”
“萬一它哪天心性大變,吃膩了那些妖魔邪修,想吃人,我該如何?”
“萬一走蛟不成功,它又要花多少年留在衡武?要壓在我頭上多少年!”
皇帝咬牙切齒。
劉首席沉默不語,漫天大雪下,聖上滿臉血淚的痛恨著曾經衡武國的最大恩人,如今的最大敵人。
十日後。
神霄宗換了一個主人,黑蛟大搖大擺的現出真身住進神霄山,打算在這裡開辟自己的新窩,它的到來,很快被洛君感知到了,畢竟神霄山和青神山說近不近,說遠不遠。
洛君從修養中醒來,靈鶯很快彙報了她們換了鄰居的事情。
“娘娘,怎麼辦呀,那個惡蛟好像準備住在神霄山了。”靈鶯害怕道。
沒過幾天,一隻仙鶴攜著請帖在青神山轉來轉去,急得鶴唳不止。
靈鶯和他相識,不忍的出去迎接這隻仙鶴,等回來時,手中就多了一封請帖。
“娘娘,黑蛟老祖想邀請我們參加他的開宅大喜。”
洛君接過請帖,她是沒想到黑蛟水底是不住了,直接把隔壁山頭換了,神霄山不歸她管,兩山比鄰,算是鄰居了。
“算了,靈鶯你去準備點禮物吧。”洛君歎了口氣道。
次日,洛君看著空蕩蕩的大殿,懷疑黑蛟請的人是不是沒來。
華麗空蕩的大殿,黑袍少年沒骨頭似的坐在白玉椅上,他仍然穿著不合身的黑金長袍,手肘斜搭椅把,歪頭看著進殿的神女,散發出一種懶洋洋的憊懶勁,坐沒坐相。
靈鶯放下禮物,本想四處張望,卻又不敢。
洛君看著黑蛟,道:“靈鶯,你去煮些茶來。”
靈鶯求之不得,飛快走了,同時腹誹惡蛟一點待客之道都沒有。
洛君站在不遠處,看著今日尤為憊懶的黑蛟。
“你受傷了?”
黑袍少年搖晃了下腦袋,道:“血契反噬,神魂有點痛。”他擦掉嘴角黑中泛紫的妖血,打了一個哈欠,尖銳的黑色指尖隱有血跡。
看著黑蛟不當回事的樣子,洛君還以為他隻是受了小傷,沒想到是神魂的問題,還關乎了血契反噬。
她記得大半月前黑蛟還是好好的。
似是看出了神女的疑惑,黑袍少年懨懨道:“三百多年前,我和衡武大宗皇帝,訂下血契,衡武皇帝不得傷我,我亦不能傷害衡武皇帝,兩者各取所需。”
他撇了撇嘴:“可現在的衡武皇帝不聽話,我讓他把神霄山給我,他就推三阻四的。”
“於是我就吃了他小半龍氣。”
洛君見黑蛟一點也不設防的將這秘密告訴了她,如此信任,心情不由有點複雜。
“最後傷人又傷己,何必呢?”洛君不明白黑蛟到底想做甚。
黑蛟卻轉臉笑了起來,他手托腮,笑眯眯的看著神女。
他笑眯起眼睛,遮住瞳內詭譎危險的光,滿足暢快道:“洛神,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