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蕭洛蘭正在整理花束, 每隔一段時間她都會從街道上的錦上添花花店訂一束新鮮的花放在店裡,今天的花是百合,她修剪了一下百合花, 最後將它們放在櫃台上的玻璃花瓶裡, 淡淡的清香蔓延, 又將甜點展示櫃台擦拭了一遍。
陽光照在櫃台上, 閃閃發光。
整理了一下牆角的小書櫃,給綠蘿澆水。
不大的烘焙店被她打理的乾乾淨淨, 溫馨舒適,淺黃的牆紙上繪著清新的小花, 米色的窗簾隨風輕動,僅有的兩張客桌鋪著蕾絲墊, 放有兩盆顏色粉嫩的桃蛋和晚霞, 忙完這一切後, 蕭洛蘭係好圍裙,便去了後廚,她這幾天把老顧客的單子都做完了, 店裡的貨都賣的差不多了,她也應該補充一些了。
趁著時間還早, 她做起了盒子蛋糕,準備還做幾個六寸的小型蛋糕,下午再烤些蛋撻和桃酥,巧克力曲奇餅乾。
女兒的同學很熱情,經常會到店裡來照顧生意,蕭洛蘭想到那些嘰嘰喳喳的大學生,不免露出一個笑容。
後廚有麵大玻璃,剛好可以看到外麵的人來人往, 現在日頭升高了,出行的人也多了起來,她早早開了空調,屋裡氣溫涼爽。
將近中午的時候,蛋糕一擺上去,就售出了幾份。
口罩下的蕭洛蘭彎了彎唇角,細心的包裝好蛋糕盒子,係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最後用了一個淺粉色的透明袋子裝好。
“好了,一共58元。”
進來的顧客是一個年輕人,應該是要買給女朋友的,特意選了一個顏色粉粉嫩嫩的愛心造型的蛋糕,年輕人付完錢後,拎著袋子風風火火的出了門,似有急事,門外風鈴傳來叮咚聲,玻璃門隨之關閉。
蕭洛蘭看了一眼,一輛黑色的汽車在門前飛馳而過,沒過多久,她就聽見了砰的一聲,她戴上手套,正要去往後廚,腳步躊躇幾息後,還是摘下了手套,快步推出玻璃門走出了小店。
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前麵馬路上,年輕人的電動車被撞倒在地,捂著腿疼得在地上哎呦叫喚,蕭洛蘭到了近前,鬆了口氣,年輕人頭上帶著頭盔,應該沒出什麼大事,就是蛋糕被撞了出去,毀的不成樣子。
周圍聚了不少人過來。
年輕人蹦噠著起身,一瘸一拐的拍打著黑車前窗窗戶,破口大罵:“x你x,xxx的沒長眼睛啊,你xx的給我下來。”
黑車前窗搖下,肌肉滿身的司機直接下了車。
年輕人氣勢小了一些,又梗著脖子道:“你撞人了,你知道不。”
司機嘴巴也不饒人:“你小子闖紅燈自己找死呢,不是誰被撞了,誰就有理的,喊交警過來查查監控看看到底是誰眼瞎,光天化日之下,想訛人啊?”
蕭洛蘭不關心這些紛爭,就要離去,黑車後車窗剛好降下來,她也沒在意,與黑車擦身而過。
回到烘焙店,她將烤剩的蛋糕胚拿出一碟,給自己倒了一杯熱紅茶,中午沒人,她的午飯一般就在店裡隨便吃吃,等女兒回家後,才會弄大餐。
剛入坐,門口的風鈴聲響起,蕭洛蘭看過去,驚愕的睜大眼睛,有一瞬間,她感覺自己看見了周郎,手上的花枝纏紋茶杯掉在桌上也不自知。
穿著黑色西裝的中年男子身材高大挺拔,衣著考究,裁剪精良,就連頭發絲都打理的一絲不苟,一看就是社會中成熟穩重的精英人士,鼻梁上架著銀絲細邊眼鏡,麵容端正,此刻推門而入,隱隱露出腕表。
他推門的動作有點快,但很快就恢複了鎮定冷靜,語調不急不緩:“請問有吃的嗎?”
蕭洛蘭回過神,才發現手麵被滾燙的茶水碰到了,火辣辣的,她拿紙將茶水擦理乾淨,紅茶顏色已經浸到了白色蕾絲布上,紅色一片,很是狼藉,她收拾了一下,發現自己指尖在輕微的顫抖,看到如此相似的人,根本做不到平靜以待,蕭洛蘭低下頭,深深呼吸一口氣,隻好將桌布連帶著蛋糕骨碟和茶杯一股腦放到了櫃台後的竹簍裡。
“您好,店裡隻有蛋糕和一些甜點,需要什麼嗎?”蕭洛蘭看向客人,目光微移,努力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
男人看向玻璃櫃裡的甜點,最後說道:“要一個焦糖布丁。”
“好的。”蕭洛蘭低頭戴好手套:“需要在這吃嗎?還是打包帶走?”
“在這吃。”男人目光這才死死盯著去拿甜點的老板娘,襯衫下的胸膛深處,他的心在反常的劇烈跳動著,他甚至有些聽不清這家店的老板娘在說些什麼,心跳聲震動他的耳膜,連帶著他的靈魂都在顫栗。
“十元。”蕭洛蘭拿出消毒櫃裡的玫瑰碟子和白瓷骨勺來裝焦糖布丁,又夾了一顆冰鮮的紅色樹莓,一點薄荷葉作為裝飾,還放了一個巧克力棒。
男人摸了摸自己身上西裝。
蕭洛蘭看見他的衣服並沒有口袋。
他走到門口,隔著一扇玻璃門,蕭洛蘭隻能看見司機一臉見鬼了的驚嚇表情,隨後掏了錢給他,男人再次回來時,帶著巨款,還買了一個六寸蛋糕以及將櫃裡的剩下甜點幾乎包圓了。
西裝革履的男人坐在粉色的公主蝴蝶椅上,一臉嚴肅正經,麵前擺著滿滿當當的蛋糕和甜點。
“你真的吃得下嗎?”蕭洛蘭做生意不喜歡坑人,上到一半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說道:“先生,還沒上的甜點是可以退的。”
“吃不完可以打包帶走。”男人正襟危坐,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最後將眼鏡拿了下來,望著老板娘。
蕭洛蘭的心又是一跳,麵前這個人和周郎好像。
“那有需要的可以叫我。”蕭洛蘭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