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張元修攜新婦敬茶的日子,張母早早便起來了。
“雲佩,你來幫我瞧瞧,我今日穿什麼。”張母站在木椸前,秀眉微蹙,正在糾結要穿哪一套衣裙。
在旁服侍的雲佩頓時哭笑不得。
“夫人,今日是少夫人向您敬婆母茶,又不是您向老夫人敬婆母茶,您這麼緊張做什麼?”說話間,雲佩扶著張母在繡凳上坐下。
雲佩是張母的陪嫁侍女,這些年風風雨雨她都陪著張母,所以張母十分信賴她。
“話是這麼說,但這是我們婆媳第一次見麵,我總要鄭重些才好。”
張母性子溫柔綿軟,張父在時對她嗬護備至。張父不在之後,張元修便一力撐起他們這個小家,竭儘所能護著張母與弟弟妹妹們。以致張母如今雖做了婆母,身上仍有幾分少女的純真。
人家都是擔心婆母會欺壓兒媳,可到了張母這裡,雲佩還曾擔心,張母會被兒媳欺壓。
不過好在,成婚之前他們便打聽過了,這新婦是個知書達禮的姑娘,且又是他們大公子親自相中的,想來人品是無憂的。
最後,雲佩替張母選了一套青蓮色的襖裙。
她們這廂剛收拾好,便有仆婦進來稟:“夫人,大公子和少夫人來了。”
張母忙攜雲佩出去,剛在廳堂裡落座,便聽簾外傳來仆婦的問安聲。緊接著,猩紅擋風氈簾被掀開,兩個人從外頭進來。
張母先看見了張元修。
平日張元修的衣袍基本都是素色,今日卻難得件曲紅色的寬袖錦袍。瞧著身上沒了平日的清冷,反倒添了幾分豔色。
張母目光平移,就看見了祁明樂。
祁明樂一身胭脂紅連理枝襖裙,身段高挑秀美,與張元修站在一起十分般配。
隻是在看見祁明樂的麵容時,張母驟然驚呼一聲:“是你!”
祁明樂正在為張母行禮,聞言下意識抬眸,看見坐在高堂椅上,麵容溫婉的夫人時,也愣了愣。
這不是小半年前,在巷口被搶了玉佩的那個夫人麼?她竟然是張元修的母親?!
張元修疑惑看著她們二人。雲佩出聲解釋:“小半年前,奴婢與夫人上街時,有賊人搶了夫人的玉佩,多虧少夫人出手相助才拿回玉佩。那時夫人本想親自登門道謝的,奈何還沒來得及問少夫人姓名,少夫人便已經離開了。”
蘇沁蘭也沒想到,這上京竟然這麼小。
當初幫她搶回玉佩的姑娘,現在竟然成了她的兒媳婦。可在成婚前,她看過‘祁明樂’的畫像,她明明不長這樣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夫人,少夫人在向您敬茶。”雲佩輕咳一聲提醒。
蘇沁蘭這才回過神來,顫抖著接過茶盞輕抿了一口後,偏頭看了雲佩一眼。雲佩立刻將一套紅寶石頭麵呈給祁明樂。
“這是我出嫁時,我爹給我的嫁妝,送給你戴吧。”
“謝母親。”祁明樂道過謝,跟在她身後的銀穗,從雲佩手中接過了那套頭麵。
敬過茶之後便是認親了。張家祖籍在臨川,但此番張元修是在上京成的婚,張家本家的親眷,隻有張元修的大伯父來了。
“原本你們大婚,你大伯母也是要來的,但臨出發前,她的舊疾又複發了,大夫叮囑讓臥床休養,故才來不了。不過無妨,待過年你們回臨川了,再見也是一樣的。”張元修的大伯父五官溫和,看著極為好相處。說完之後,他給了祁明樂一對翡翠鴛鴦做見麵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