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葶的眼淚瞬間又下來了。她長這麼大,這是張雲修第一次這般說她。
看見小女兒這樣,蘇沁蘭也跟著紅了眼眶,而張雲昱則看向祁明樂,無聲央求著。張元修在這個家裡,既是兄長也是一家之主,這個時候,張元昱和他娘都不敢勸,隻能將希望寄托在祁明樂身上了。
祁明樂這人,向來有仇當場就報了。若不是張雲葶過來告狀,她也不打算再提這事。
眼下祁明樂也不想將局麵弄的更僵,便同張元修道:“不是什麼大事,不用道歉了。”
卻不想,她真心誠意的話,一下子戳到了張雲葶了。
“不用你假好心!”張雲葶憤憤瞪了她一眼,便提裙哭著跑出去了。
“雲葶!”蘇沁蘭當即站起來,可張雲葶卻是頭也不回的跑遠了,蘇沁蘭催促雲佩,“你快跟著瞧瞧去。”
“不準去!”張元修製止了。
正欲往外走的雲佩,隻得停下來。蘇沁蘭又氣又怒:“元修,她是你妹妹!”
“母親,慣子如殺子。”張元修嗓音微冷,似簷上未化的積雪。
蘇沁蘭渾身一顫,頓時掩麵啜泣。
祁明樂從蘇沁蘭院子出來時,心情十分沉重。她看了一眼身側的張元修,時值午後,稀薄的日光落在張元修青色的衣襟上,和他線條流暢的側臉上,愈發襯得他清雋如竹。
驀的,張元修毫無預兆轉頭,兩人的目光就撞在了一起。
兩人俱是一怔。旋即,祁明樂道:“抱歉,我也沒想到,事情會鬨成這樣。”從花園離開時,她便已經將這事翻篇了,卻不想,竟然又掀起了風浪來。
“此事非你之過,不必自責。”張元修立在光影裡,眉眼平和淡然。
祁明樂向來是個心口合一的人,如今聽張元修這麼說,她便也沒再多想,隻問:“那雲葶那邊?”
那畢竟是張元修的妹妹,瞧她剛才哭的梨花帶雨的模樣,祁明樂還是有些不放心。
“讓她先冷靜冷靜。”張雲葶是家裡唯一的姑娘,又是最小的,這些年蘇沁蘭將她寵的太過了,才讓她這般嬌縱,張元修有心借此事磨一磨她的性子。
出了蘇沁蘭的院子之後,他們夫妻兩人便分開了,祁明樂回院子,張元修則去了書房。
待張元修走遠之後,銀穗立刻湊過來,小聲道:“小姐,將軍看人的眼光真準,咱們姑爺確實是個明事理的。”
今天進去之後,張元修說的幾句話,全都是向著他們家小姐說的,銀穗這才欣慰不少。
祁明樂不置可否,隻叮囑道:“以後這種時候,你不要隨便插話。”
祁明樂知道,銀穗是為她好,但今日若非她插了那麼一嘴,事情也不會鬨到眼下這種局麵的。而且張雲葶是她名義上的小姑子,銀穗作為她的陪嫁侍女,不該也不能這般指責張雲葶,而且還是當著張家眾人的麵。
銀穗也知道自己先前莽撞了:“是,銀穗錯了。”
“錯了就得受罰,罰你兩個月的月錢,外加每天紮一個時辰馬步,連續紮五天。”
祁明樂本以為,張雲葶得鬨好幾天的脾氣,卻不想,第二天早上,張雲葶就繃著小臉,怒氣衝衝來了她的院子。
彼時銀穗正負重在院中蹲馬步,看見張雲葶這架勢,當即便要上來保護祁明樂,卻被祁明樂一個眼神製止了。
祁明樂本以為,張雲葶又是來找麻煩的。文鬥和武鬥的準備她都做好了,卻不想張雲葶凶巴巴開口,說的竟然是——
“對不起!”
祁明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