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彆人常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我今天總算見識到了。”衛二夫人話裡嘲諷滿滿。
張雲葶也不慣著她,直接脆生生懟回去:“這話確實挺符合夫人你們母子的。”
打又打不過,說又說不過,到最後,衛二夫人隻得氣衝衝帶著衛慜走了。
蘇沁蘭這才鬆了一口氣,結果一回頭,就見祁明樂在盯著她看。她磕絆問:“怎、怎麼了?”
“沒。”祁明樂展顏笑開,“就是想同娘您說一聲,剛才謝謝您護著我。”
祁明樂自幼喪母,但剛才一向柔弱的蘇沁蘭,擋在她麵前那一刻時,祁明樂感受到了從沒感受到的母愛。
“娘是長輩,這種時候,自然是該護著你們的。”蘇沁蘭衝著祁明樂溫婉笑了笑。
她們正說著,張雲葶兄妹倆掛好祈福帶過來了,張雲葶道:“娘,我餓了,咱們在寺裡吃過齋飯再走吧?”
“好。”蘇沁蘭應了。張雲葶蹦蹦跳跳便往前走,但走了幾步,卻發現蘇沁蘭沒動,她不禁問,“娘,您怎麼不走?”
蘇沁蘭有些不自在抿了抿唇:“你們扶我一下,我腿軟。”
祁明樂:“……”
他們四人在寺中用過齋飯後,才一同往回走。路上時,張雲葶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她立刻扭頭問:“為什麼剛才那個花胖子說,你要是敢打他,你這輩子都彆想進他衛家的大門?”
正在喝茶的祁明樂頓時被嗆到了,她沒想到,衛慜隨口一提的話,張雲葶竟然記住了。
最要命的是,剛才他們吃齋飯時,祁明樂隻同他們說了,她與衛恕之間的過往恩怨,並沒說到這事。眼下張雲葶突然問她,她要怎麼回她?!
發現祁明樂是她兒媳婦之後,蘇沁蘭曾讓人偷偷去打聽過祁明樂,也隱約聽說了祁明樂和衛恕之間的事。
所以還沒等祁明樂想出說辭來,蘇沁蘭便已替她答道:“誰嫁人成親前,還沒點過去了。我嫁給你們爹爹之前,還跟人定過親呢!”
張雲葶:“……”
娘!這是能隨便說的嗎?!
祁明樂:“!!!”
這是她能聽的嗎?!
***
下午張元修回府後,便聽說了她們在佛寺的事。張元修還沒來得及細問,奉墨便跑進來道:“公子,少夫人來了。”
自成婚後,這是祁明樂第一次來前院書房找張元修。
甫一進來,祁明樂就發現,這書房處處透著雅致。張元修坐在桌案後,穿著一件鬆綠色的圓領寬袖袍,袖子半挽,似在忙公務。
看見祁明樂進來,他便擱下筆,抬眸看過來。
祁明樂站定道:“我想跟你說件事。”
永平郡主與衛二夫人都是極為護短的,如今她父兄都不在上京,祁明樂怕衛家的人因今日之事,在官場上為難張元修。
祁明樂正在思索怎麼說時,就聽張元修冷不丁問:“受傷了嗎?”
“啊!”祁明樂茫然抬眸,旋即又搖頭,“沒有。”
張元修又問:“打贏了嗎?”
祁明樂又點頭:“贏了。”
張元修嗯了聲,說了句,“我知道了”,然後便垂首繼續去忙公務了。
祁明樂呆站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張元修問的是佛寺的事。她不可置信問:“這就完啦?!”
“不然呢?”張元修反問。
他這個反應,太出乎祁明樂的意料之外了。祁明樂給他細數:“我聽人說,上京各家對新婦的要求很多的。什麼端莊嫻雅,什麼掌管中饋操持家務,什麼恭敬柔和……”
祁明樂劈裡啪啦說了一堆,張元修實在沒忍住,打斷了她的話:“我們府裡沒這麼多的規矩。”
而且婚後他們雖然相處不多,但以他對祁明樂為數不多的了解來看,祁明樂說的這些,她應該一個都做不到。
“哦,好的。”祁明樂答完之後,見張元修手中還握著筆,便道,“那你忙吧,我走了。”
張元修嗯了聲,垂首繼續寫公文時,祁明樂的聲音猛地又響起來:“對了,差點忘了,上次雲葶捉弄我那事,多謝你在娘和她之間周旋。”
祁明樂原本一直想向張元修道謝來著,但他很忙,才一直拖到現在。
“你我之間不必說這個。”她是他的妻子,縱然他們之間並無感情,但如今既成了婚,那他便會擔起丈夫的職責,給她應有的體麵和尊重。
祁明樂點點頭,掀簾出去了,張元修再度伏案忙碌。
“那個……”祁明樂的聲音冷不丁又傳了過來。
張元修再次抬首,就見祁明樂從門外探頭進來:“最後一個問題,你今晚回來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