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過午不食,你用吧。”張元修理了理袖子,在一旁落座。
張元修回來這一通耽擱,祁明樂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眼下聽張元修這麼說,她也沒同張元修客氣,便持筷大快朵頤起來了。
而張元修與祁明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不知從哪裡摸出了一本書,坐在桌邊看了起來。吃飯的間隙,祁明樂抬眸看見張元修時,腦子裡莫名蹦出一句不合時宜,但又十分適合此時的話來——
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祁明樂不小心砸吧了下嘴,就見張元修看過來。
“那什麼,你真不吃啊!”祁明樂舉了舉手中的豬蹄,熱情邀請張元修。
張元修拒絕了:“不了,你吃吧。”
“少吃一點?這豬蹄真的很好吃。”
張元修堅定的拒絕了,他吃東西口味騙淡,向來不食這些重油重葷之物。
“好吧。”祁明樂隻得自己獨享整桌的佳肴了。而張元修原本是在看書的,但他的書卻半天都沒翻頁——
因為祁明樂吃完肘子吃雞腳,吃完雞腳又開始吃糟鵝掌。
張元修:“!!!”
猶豫須臾,張元修還是溫聲提醒:“夜裡吃這些容易積食。”
“不會,我脾胃很好的。”上京女子以瘦為美,在吃食上格外嚴苛。但祁明樂不在乎那些,她向來是怎麼瀟灑怎麼來。
張元修聽她這麼說,便沒再說什麼了。屋內燈火嗶啵,他們兩個一個看書一個用飯,兩人互不打擾,但卻莫名有種詭異的和諧。
在祁明樂第四次去摸酒壺時,酒壺卻先被一隻骨節修長的大掌摁住了。
“嗯?”祁明樂茫然看向張元修。
張元修將酒壺往他這邊挪了挪:“喝酒儘興便好,過猶不及。”張元修見過祁明樂喝醉的模樣,所以他得防微杜漸。
行吧,祁明樂也沒再強求。
用過飯之後,趁著張元修沐浴的間隙,祁明樂出去溜達了一圈消消食。回來之後,她便被采荷推著進了淨室。
今日沐浴格外繁瑣,采荷不知往水裡加了什麼,沐浴時祁明樂聞到了似有若無的香氣。沐浴過後,采荷又給她身上抹了香膏。
祁明樂舉起袖子,放在鼻尖嗅了嗅,蹙眉道:“采荷,我這是要睡覺,不是讓蜜蜂采蜜啊!你這弄的也太香了吧。”
“不香的,而且再等一會兒,這香氣就會慢慢變淡的。”
“真的麼?”祁明樂有些懷疑。
“真的,您相信奴婢。”說完,采荷又用指腹蘸了點香膏,在祁明樂的耳後與鎖骨處皆抹了些。
祁明樂和銀穗兩個都是心大的,張元修說他在忙公務,她們便沒懷疑什麼,而采荷卻隱約察覺到了不對勁兒。可主子們的事,非她一個做下人能議論的。蘇沁蘭既然將她派來伺候祁明樂,她能做的就是竭儘所能撮合兩位主子。
待收拾妥當之後,采荷等侍女簇擁著祁明樂出去。
張雲修還坐在燭火下看書,采荷行了一禮道:“時辰不早了,若公子與少夫人沒有其他吩咐,奴婢們便先退下了。”
“嗯,去吧。”張元修應了聲,聽到采荷等人離去的掩門聲後,他又同祁明樂道,“你先睡,我熄燈。”
祁明樂應了聲,徑自上床躺到了最裡麵。
屋內的燈火慢慢昏暗下來,最後隻留了靠外間的那一盞。在朦朧的緋紅裡,祁明樂看見張元修朝這邊走過來了。
在床幔落下的那一瞬,祁明樂莫名開始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