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修看不下去了,他抬手將兵書抽走:“先吃飯,吃完飯再看。”
兵書被抽走之後,祁明樂這才察覺到餓。兩人用過飯之後,便上房中歇息。客棧的小二弓著腰道:“公子夫人,熱水已經備好了。”
張元修應了,轉頭同祁明樂道:“你先沐浴吧。”
原本手已經摸上兵書的祁明樂,聽到這話,隻好拿換洗的衣物去了。這裡不比上京,所謂沐浴的地方也並非是淨室,而是在一道山水畫屏風後麵放了一個浴桶,屏風一擋就算作是一個淨室了。
此時入了夜,房中也燃了燈,燈暈撲在屏風上,雖看不真切,卻隱隱約約能勾勒出屏風後的人影。
在屏風後脫衣打算沐浴的祁明樂渾然沒察覺到,她隻想趕緊沐浴完繼續去看兵書。
而屏風外的張元修,隔著屏風,看見祁明樂露出半個肩膀時,他幾乎是下意識將頭轉過來,握緊了手中的茶盅。
“嘩啦——”
屏風後響起了水聲。
張元修一口飲儘杯中的茶水,起身推門出去了。
祁明樂著急想看兵書,囫圇洗了一下就更衣出來看書了。是以等張元修再回來時,就見祁明樂披著濕發,正坐在燈下看書。
張元修無奈搖搖頭,拿了一塊乾帕子過來,默然站在祁明樂身後替她絞發。
“不用擦,晾一會兒就乾了。”祁明樂的注意力全在書上。
“明日我們還得趕路,絞乾了就能早點歇息了。”
既然張元修堅持,祁明樂便也由他去了。
祁明樂的頭發又黑又軟,像上好的綢緞一般。張元修一手拿著帕子,一手握住祁明樂的頭發,輕輕替她擦拭著。桌上搖曳的燭火,將他們兩人的影子投在牆壁上,瞧著十分和諧溫馨。
過了約莫一刻鐘,張元修就將祁明樂的頭發擦乾了,他放下帕子,將手伸到祁明樂麵前:“該歇息了。”
“等等,我把這一點看完。”祁明樂飛快將最後一點開完,才戀戀不舍將書交給張元修。
張元修替她將書收拾妥當,再走到床邊時,就見祁明樂已經去見周公了。
張元修:“……”
之後這一路上,祁明樂的心思全在兵書上,也絕口不提去坐馬車的事了。張元修見狀便也沒再替,不過在馬車上看書傷眼睛,每隔半個時辰左右,他便會尋個話題同祁明樂聊幾句,讓她的心神歇息一會兒。
這天估摸著到了半個時辰,張元修正要同祁明樂說話時,馬車突然猛地顛了顛。
張元修當即想去護祁明樂,但祁明樂卻比他更快一步,幾乎是馬車剛動,她便一把將他拽到了身邊的同時,反手拿出了她的雙刃刀。
被撞的頭暈眼花的張元修:“……”
“籲——”
奉墨緊緊勒住韁繩,將馬控製住。
“公子,少夫人,你們沒事吧?”洗硯緊張問道。
張元修忍著後腦勺的疼意,道:“無礙。”
幾乎是張元修話音剛落,奉墨就見新綠的山林裡,突然躥出許多人來。他們有的手持弓弩,有的手持鐮刀三叉戟,正歡呼著各處朝他們這邊包抄過來。
“公子,是山匪。”洗硯麵容微變,立刻跳下馬車,與奉墨齊齊圍在馬車周圍。
張元修撩起簾子,就見一夥山匪朝他們這邊過來。打頭的是個高的像竹竿一般的瘦子,那瘦子肩上扛著一把刀,打馬走到他們的馬車前,高聲道:“打打打劫!錢財留下不不不殺!”
剛說到這裡時,那個瘦子的眼睛突然亮了,他朝前一指,立馬又補充:“那個女女女人也留下!”
張元修一轉頭,就見祁明樂也下去了。
“少夫人,您下來做什麼?有我和奉墨在,這些賊人休想傷到您與公子半分,還請少夫人您先回馬車裡。”洗硯一麵提防著山匪動手,一麵同祁明樂道。
“在馬車裡太悶了,我想出來活動活動。”說話間,祁明樂活動了一下筋骨,又看向打頭的山匪,懶洋洋道,“你剛才說什麼來著?我沒聽清楚。”
“錢錢錢財和女女女人留下不殺!”
祁明樂望著那個山匪頭目,故作憂愁歎了一口氣:“我們沒有錢財,而我也不想留下來,這可怎麼辦是好?”
“敬敬敬酒不吃罰酒!兄兄兄弟們,給我上!”山匪頭目大手一揮,他身後的那些嘍囉們,當即便前赴後繼朝他們殺過來。
祁明樂早就手癢,看見山匪們朝他們這邊過來,當即便要提刀去應敵。隻是她刀剛抽出來,就被人猝不及防一把奪了過去。
祁明樂倏忽扭頭,就見張元修不知什麼時候下來了,現在他竟然還搶了她的刀!
“張元修,你這是做什麼?快把刀還給我!”眼見山匪已經湧過來了,祁明樂當即想要去奪刀對敵,卻被張元修反手撥到了身後,“這種事,不必夫人動手。”
幾乎是張元修話音剛落,一個山賊就朝他們這邊撲過來,張元修抬手就是一刀身,瞬間將那山賊擊飛出去。
祁明樂眼睛撐圓,呆呆站在原地。
她怎麼都沒想到,清雋文雅的張元修竟然會武功!!!
而且他會武功也就算了,打起來動作還行雲流水,沒有半分拖遝。張元修目標分明,他迅速收拾過幾個小嘍囉之後,便直奔那個山賊頭目而去。
那山賊頭目迅速提刀去擋。
祁明樂站在馬車旁,目不轉睛盯著張元修那邊,時刻準備給張元修幫忙。可數招過後,祁明樂就發現,張元修對付那山匪頭目綽綽有餘。
果然沒過幾招後,那山匪頭目直接被張元修打趴了。
其餘山匪見狀,當即便想過來相救,卻見那個一身寬袖青衣,麵容如謫仙般的男子,將刀架上了他們大當家的脖子上。
其餘的山匪瞬間不敢動了。
“公公公子……”
張元修站在明媚春光裡,打斷了山匪頭子求饒的話,垂眸冷淡道:“想讓我夫人留下來,你問過我的意見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