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樂唰的一下睜開眼睛時,張元修恰好將她攬至身側,繼而俯身吻了下來。
祁明樂:“……”
水塘旁,弘安縣令直接癱坐在地上,臉色煞白。而他身邊站的趙同知,臉色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去歲的查賑官因急症死在他們這裡,還情有可原。若這次張元修這個欽差,在抵達弘安縣的第二日,便溺死在縣衙的水塘裡,那到時候,就不單是他烏紗帽保不住的問題了,隻怕他們整個弘安縣都會被翻個底朝天。
“趙趙趙大人,眼眼眼下該怎麼辦?”弘安縣令六神無主,仰頭請趙同知示下。
趙同知看著幽深的水塘,也是一臉的怒氣:“你問本官,本官去問誰?!”這個弘安縣令,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玩意!這弘安縣衙就是個鳥大的地方,竟然也能出事!
一聽這話,弘安縣令原本伸長的身子,瞬間就癱到地上了,他的手下意識摸上了脖頸,麵如菜色的想:他這顆腦袋,也不知還能在脖子上架多久!
就在這時,驟然傳來嘩啦的水聲。
趙同知和弘安縣令立刻扭頭,就見張元修托著祁明樂,浮到了水麵上。趙同知當即大喜過望,急忙吩咐:“都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去幫忙?”
原本候在水塘旁的衙役,紛紛到水邊,去扶張元修上岸。
“張大人,您與尊夫人沒事吧?”趙同知快步過去關心。而弘安縣令見狀,便知自己的腦袋保住了,他鬆了一口氣,試圖站起來,可奈何腿腳都軟,壓根使不上勁兒。
“你傻站著乾什麼?還不扶老爺我一把!”弘安縣令叱罵一聲,被嚇傻的師爺這才如夢初醒,忙攙扶著弘安縣令,顫巍巍朝張元修他們走過去。
張元修將祁明樂放在地上,他喊了祁明樂好幾聲,祁明樂都沒反應,便雙手交疊在一起,不住按壓著祁明樂的胸口。
原本以為自己的項上人頭終於能保住了的弘安縣令,看見這一幕,頓覺腿又軟了。
“東翁!東翁!您可要撐住啊!”師爺立刻在身後托著弘安縣令,壓低聲音交代,“眼下張夫人生死未卜,您這個弘安縣令若在這個節骨眼上暈過去了,那這事可就不好辦了啊!”
弘安縣令覺得師爺這話說的有理,他哆哆嗦嗦強迫自己重新站直身子。
張元修一身衣衫全濕了,可他什麼也顧不上,隻不斷按壓著祁明樂的胸口,想讓祁明樂將嗆進去的水吐出來。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沒一會兒,原本昏迷不醒的祁明樂,突然吐了兩口水出來,然後開始咳嗽起來。
“沒事了,彆怕,沒事了。”張元修見狀,立刻將祁明樂抱在懷中,大掌撫著她的背心,不住安撫著。
見祁明樂也醒來了之後,弘安縣令這才放心下來了。他忙擦著汗,弓腰上前道:“張大人,不若先將張夫人帶去後堂,下官讓人請大夫來,為張夫人瞧瞧?”
眼下祁明樂這樣,確實需要大夫瞧瞧。張元修將祁明樂抱起來,冷冷道:“帶路。”
“您這邊請,這邊請。”弘安縣令點頭哈腰,親自在前麵帶路。
縣衙的三堂內,是縣令的內宅。弘安縣令親自將張元修與祁明樂帶過去,便又是吩咐請大夫,又是讓人熬薑湯來,整個人忙的像陀螺一樣。
沒一會兒,大夫便過來了。
見眾人都簇擁著張元修,那大夫下意識便欲來給張元修把脈,張元修道:“我無礙,煩請看我夫人。”
那大夫為祁明樂診過脈之後,同張元修道:“夫人無事,隻是嗆了些水,吐出來就沒事了。”
聽到大夫這話,張元修這才安心,他同大夫道過謝之後,大夫便出去了。
弘安縣令與趙同知守在外麵,一見到大夫出來,兩人立刻快步過來,得知祁明樂沒有大礙之後,兩人的心這才放回肚子裡。
弘安縣令揮揮手,示意大夫下去。
趙同知調整了一下呼吸,繼而乜了正如釋重負的弘安縣令一眼:“青山兄,我奉勸你一句,你這口氣彆鬆的太早。張元修的夫人在你的府衙發生了這麼大的事,眼下她人雖然沒有大礙,但你覺得張元修能當這事沒發生過麼?”
一聽趙同知這話,弘安縣令頓時如喪考妣。
趙同知見狀,抬手拍了拍弘安縣令的肩膀,適時‘提醒’:“青山兄,張元修此次來臨江,是來接替李文秀,核查去歲賑災糧銀的。他今日剛來,他夫人就在你府衙出了這事,你說他會不會公報私仇啊?”
“不不不會吧?”弘安縣令結結巴巴問。
“那就要看張元修的心情,以及你請罪的決心了。”說到這裡時,趙同知意味深長的看了弘安縣令一眼,“青山兄,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太重感情了。但是你要知道,當斷不斷恐受其亂啊!”
弘安縣令臉上湧出了掙紮,趙同知也不逼他,就那麼負手站在他身側。
弘安縣令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狠下心來,吩咐道:“來人!將那逆子給我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