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有巢人 巧合多了,它就不是巧合……(1 / 2)

慢慢適應黑暗的許冬, 終於看清了周遭的環境,芳夏持刀就站在他左邊,而他背靠著門, 右邊有比較寬闊的地帶。

芳夏威脅要撕碎他喂狗的時候, 他狡黠一笑,說:“我不信, 你試試。”

他話音未落,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捏住了她手腕,他撐在門上, 想要把她的手反扣在她背上。

芳夏反應極快, 她哪能讓人隨意拿捏,許冬就是吃準了,她不會真的對他動刀。

她偏不。

被捏住的手腕,絲毫不收手勁,也不怕疼,直接往前一戳, 刀鋒直戳他頸項。

許冬沒想到芳夏會對自己下死手。

他隻能往後下腰,避開刀鋒。

才避開第一刀,第二刀迅速劃了過來,他拽過窗邊木椅,想要反手砸過去, 如果真砸中了, 把她砸傷, 按照芳夏的脾氣,他不輸也得掉層皮。

就猶豫了那麼半秒,芳夏的刀直接懟過來, 從他手臂劃過,疼痛比鮮血來得快。

刀尖再次抵住了他的下頜!

這是一次警校生和部隊生的較量。

猶豫能使人敗亡,他輸了。

芳夏很惱火:“你倒是砸過來啊?!”

她說的是他剛才拉在手裡的木椅。

許冬捂住手臂上的傷口,鮮血湧上來了,他咬著牙,語氣儘量平和道:“把你砸傷了,你爸媽不撕了我喂狗?”

“不砸,我也照撕了你喂狗!”

許冬舔了舔唇,無奈道:“你要怎樣才相信我?我有什麼動機對你下藥?”

芳夏把問題推回給他:“這是我要問你的,你的動機是什麼?”

“你這就蠻不講理了!你給我入罪,還要我自己想罪名,還要我……”許冬話沒說完,外麵傳來芳母跟人說話的聲音。

芳夏也聽見了,她今天一早讓雨半程當司機,把媽媽支去醫院取藥,這個點,她應該剛到醫院才對啊,怎麼就回來了?

聽聲音,芳母已經進了院子,快到門口了,芳夏刀抵著許冬,“上樓。”

她在後麵推他,“你快點。”

樓梯感應燈壞了,樓梯口還堆了雜物,許冬捂著手臂上的傷口,實在沒辦法走的快,“這麼黑,我怎麼快。”

“彆以為我媽來了,就能救你。”芳夏心裡麵還堵著火,推搡著逼他走快點。

許冬隻得順著她的意思,上了二樓後,被她推進了房間。

芳夏的推搡讓許冬氣憤難平、忍無可忍,甫一進房,他趁芳夏鬆開一隻手去反鎖房門之際,一把將她按在門板上,芳夏手中尖刀,順勢戳進他頸脖子裡,血一滴滴沿著刀鋒流了下來。

但也就隻能戳到這兒了,因為芳夏的手,被許冬下了狠勁,按住動彈不得。

外麵傳來芳母急急的腳步聲,她進房後很快又出來,經過芳夏房間的時候,腳步聲停了。

許冬和芳夏互相僵持著,一動不敢動。

“芳夏?還沒起來啊?”說完,芳母想開門進來,結果門被反鎖了,外麵打不開。

芳夏知道她媽剛才肯定聽到了關門的聲響,隻好趕緊道:“剛上完廁所,我在換衣服。媽你怎麼回來了?”

芳母:“忘帶醫保卡,白跑一趟。我走了,小雨還在路口等我。”

腳步聲漸漸遠去,不久,聽到一樓傳來關門聲。

許冬身上兩個傷口在淌血,他不要命似的,脖子往她刀鋒上抵過去,“你往裡戳!偏一點就是大動脈,那更刺激。”

芳夏不看往下滴的血,隻冷冷瞟著他,“你敢鬆開我的手,我就敢往裡戳。”

“我說了,我沒對你下毒!”許冬的呼吸就噴在她臉上,他氣得毛孔都張開了,而他脖子還在往外滴血。

他說得信誓旦旦,可惜她並不相信。

她一個公安大學偵查學院畢業的高材生,哪兒是他能輕易忽悠的。

芳夏道:“巧合多了,它就不可能是巧合。這麼多人,隻有你,可以一邊發短信迷惑我,一邊在我身邊兩次下手。”

“你說我怎麼對你下手了,我可以鬆手,但你有話好好說。”

目前形勢,確實誰也占不到便宜,芳夏眼神撇開,算是默許。

他把她手上的刀取下來,終於兩人保持開一米距離。

許冬站在穿衣鏡前查看身上的傷口,雖然兩個傷口都在流血,但並不嚴重。

芳夏手上的刀被奪了一把,其實她身上還有一把,不過,她暫時不想再動刀,剛才的下馬威足夠了。

她走到窗前拉開了一點窗簾,晨曦透進來,房間裡瞬間亮了幾度,她開始把自己的猜想娓娓道來。

“上個月,你提前三天到達北城,開了一張未實名電話卡,綁定了一個虛擬號,然後給我發來第一條故弄玄虛的短信,告訴我已經中毒,讓我誤判實際中毒時間。之後你聯係高中同學準備聚會,並在聚會上,偷偷給我下了藥,眼看我要發作,你主動提出送我回家,你知道這個時候,我不會拒絕。”

“第二天早上醒來,你就在我的身邊,給我發了第二條短信,預告下個月月圓時,還會發作。”

許冬不解:“如果是我,那我為什麼要給你提前發預告呢?”

芳夏:“你不要插嘴,等我把話說話。”

許冬妥協:“行,我不插嘴。能不能把你家醫藥箱拿來,我簡單處理一下傷口。”

芳夏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她出去找了藥箱給他拿進來放桌上,許冬沒找到生理鹽水,隻找到碘伏,便用棉簽沾上碘伏給傷口消毒。

芳夏繼續沒說完的話題,“你為了讓我不懷疑你,那天我離開旅館後,你就把手機丟在聶小青所在小區。之後不知道通過什麼手段,又把手機塞到聶小青手提包裡,讓我誤以為,聶小青是下毒者。”

闡述完畢,她緩了緩,又道:“現在我先回答你剛才那個問題,為什麼你要提前給我發預告。這就是你聰明的地方,為了讓我在第二次中毒發作的時候,相信是一個月前中毒的結果,這樣我就不會懷疑你。”

許冬手裡拿著用完的棉簽,低頭找垃圾桶,“搞那麼複雜,你覺得這是我的做事風格?”

芳夏不耐煩了:“麻煩你,不要用這種無效問題來打亂我。”

許冬選擇再次閉嘴。

芳夏把腳邊的垃圾桶給他踢過去,繼續道:“我不知道你跟高家究竟是什麼關係。高歡嬿撞了我姨婆,把我從北城引回南境;然後,你利用你喝醉酒,讓高昊宇送你回家,如果高昊宇不是送你回家,他是不需要走運河街這個方向的,他不走運河街這個方向,張主任也就不會死在他的車輪之下。所以,張主任的死,跟你脫不了關係。而梁出納死的時候,你也在現場。”

芳夏一瞬不瞬地盯著許冬,很明顯,他聽到這裡時,眉頭往下壓了壓,神色微沉,他透過穿衣鏡與她對視。

她的目光直接而又堅定,她不相信他,眼神裡充滿了審視和揣度。

而他則複雜得多,芳夏一時不知該怎麼形容,像貓,又像狐狸。

最後,還是他先收了目光,繼續處理傷口。

芳夏晃了一下神,耳邊是走街串巷賣蟑螂藥的吆喝聲,她伸手把窗戶關上了。

“梁出納第一次自殺的時候,被住在隔壁的小夥子——也就是你同事發現了,在現場的康城被逼無奈,隻好跟你同事一起把梁出納送去醫院處理傷口,梁出納第一次自殺失敗。誘使梁出納第二次自殺之前,為了避免再次出現第一次的情況,你把你的同事支回了老家,後來你把你和同事的微信聊天記錄給我看,聊天內容裡,有一段,你問他‘到哪兒了’,起初我以為,你的意思是,‘還有多久到公司’。其實不是,實際上你那句‘到哪兒了’的意思是‘你到老家了嗎’。但你的問話方式,就很容易誤導彆人。你是故意誤導我的。”

“梁出納第二次自殺時,你出現在現場,為什麼?很簡單,為了跟我相遇。因為那天是你早就預告了的月圓之夜。”

“所以,你才故意莽莽撞撞地從樓道跑過來,手機沒電,連打報警電話都打不了,我回答你剛才的問題,這完全就不是你一向穩重和謹慎的做事風格。”

聽到她對自己的評價,許冬不由點頭笑了:“謝謝認可。”

芳夏無視他的話,“還有,我為什麼會在宿舍樓現場?我是被你和康城偽裝梁出納給張主任發的那條愧疚微信引過去的。”

“不然,眼睜睜看著月圓之夜到了,你還沒機會對我下手,那你前一個月預告的短信不是白費了嗎?”

“你成功了。在派出所當著我的麵,擰開礦泉水瓶,讓我降低了警惕心。”

許冬擰眉反問:“什麼礦泉水瓶?”

“裝!你繼續裝!才幾天啊,在派出所你給我和張黎買礦泉水,你不記得了?”

“哦。”他似乎想起來了,“這個啊,你繼續……”

芳夏翻了他一個白眼,“其實那個礦泉水瓶早在外麵就已經擰開,並放了藥進去。離開派出所之後,你就開著車,在青雲街外圍兜圈,等待我這個獵物的召喚……我給你打電話求救之後,雖然我當時已經很不清醒,但我記得,你來的很快。你來的時候,還特意偽裝了一下,把車停在了青雲街的街口,堵住了大家的通道。讓我誤以為,你來得匆忙,所以才堵了路。我想,以你平時那麼謹慎小心的性子,你停車的時候,肯定會往前開10米,不會把路給堵住。這叫——過猶不及,戲演太過了!”

這邊芳夏說完,許冬也處理好了脖子上的傷口,他道:“我可以說話了嗎?”

芳夏懟他:“你剛才不就已經說了?”

碘伏沒多少了,許冬翻藥箱,把酒精噴霧找出來放在一邊,他道:“我再次重申,我沒有對你下毒,也沒有特意把你引回南境。在你心裡,我就這麼喪心病狂?故意聯合外人傷害姨婆,就為了讓你回來?而且你說我在礦泉水瓶裡下藥,那瓶水,我給了你,萬一你不喝呢?豈不是前功儘棄?”

芳夏目光微轉,“我如果沒喝那瓶礦泉水,你肯定還有後著,有備選方案。”

許冬看著自己被劃破的白襯衫已經染紅了一大片,他抻了抻受傷的手,道:“你這是先給我預設了罪名,然後硬生生把我往裡套!”

“我剛才的推理全錯了?說吧,看你能不能說服我。”

許冬看著她那如刀似的眼神,知道躲不過去,不得不承認道:“我確實是裝醉,確實是故意讓高昊宇送我回家,親眼看著張建國被撞飛……梁出納死的時候,我在幫康城把風,聽見你們跑上樓的腳步聲,我假裝去報警跟你們相遇,隻是為了掩護康城離開……給你外婆報仇的事,康城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我給他打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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