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就是AI醬所說的兄長大人了吧, 隻是不知道和任笑所說的驚喜有什麼關係,柳鳴溪對眼前的紅發少年充滿了好奇。
“你好?”柳鳴溪露出了友好的微笑,見任笑依舊沉迷與和AI醬聊天,便率先朝少年招了招手, “要不要認識一下, 你可以叫我柳鳴溪。”
話剛說完,柳鳴溪就感覺自己被一道目光掃過, 不過眼前少年的目光很快又挪到正在和AI醬聊天的任笑那邊, 又再次掃視回柳鳴溪身上。
“我是立原。”在短暫的沉默後, 寸頭少年才惜字如金地吐出幾個字。
隻說了姓氏呢, 果然是意料之中的不好相處的樣子,柳鳴溪如是想。
“AI, 回到你的崗位上。”立原冰冷嗓音響起, 他看起來全身心地抗拒任笑和愛醬接觸。
“再見, 小鳥先生,愛醬很聽兄長大人的話。愛醬懂事地說道。”聲音如同小女孩一般的AI不再說話了,看起來是離開了。
失去了說話對象的任笑明顯有點氣鼓鼓的, 揪著柳鳴溪衝鋒衣上的布條子晃來晃去。
“小氣鬼!”金發的偵探不滿極了。
不過被叫做小氣鬼的當事人隻是冷漠地用銀白色的雙眼朝這邊掃過一眼, 但勉強解釋了一句。
“AI是研發型助手,不是家用型, 還有四萬九千七百六十四個參數等待她處理, 任笑前輩。”
“嘖,年紀輕輕就這麼嚴肅啊,小智你和小關肯定很有共同話題,好歹我也算讚助商誒,”任笑終於鬆開了柳鳴溪被玩得慘不忍睹的衣服帶子,轉而玩起自己衣領上的歡愉鳥勳章, “進度怎麼樣了?”
“跟我來吧。”也許是任笑話語中的讚助商起了作用,又或是進度喜人的緣故,紅發的少年話語中總算多出了一點稱得上禮貌的溫度。
柳鳴溪跟著任笑走在立原智的後麵,雖然少年自我介紹時隻說了姓氏,不過柳鳴溪還是知道了他的名字。
他們從立原智出現的那扇玻璃門走出,在紅色的長廊中行走,很快就來到了一扇暗紅色的金屬門前。
紅發少年在門前站定,一道紅色的光束掃描了他的全身,在“嘀嗒”一聲後,大門緩緩打開。
這是一個很大的工坊,一個武器工坊。
數個機械臂從天花板上垂落下來,上麵還抓著令人眼花繚亂的工具,無數各種各樣的零件被分門彆類地裝在透明的盒子裡,一直摞到高高的天花板上,恐怕得使用旁邊的升降機才能夠拿到。
這些零件和工具有些的形式近似於柳鳴溪前世的工業科技,是純粹的金屬造物,有些則是些令人看不懂的東西。
比如不知名生物渾濁的黃色眼球,布滿尖刺的皮革,一隻毛茸茸的兔腳等等。
不過最引人注目的大概還是被放置在整個工坊中央的金屬工作台上的東西。
那是一塊巨大無比的黑色骨頭。
儘管它已經正在被一點一點地加工製作,依舊能夠看出它是某種巨型魚類的遺骸。
而當柳鳴溪看到它的第一眼就忽然升起了一些熟悉感。
“師父,這個難道是……”在京越鎮的回憶再次湧上他的心頭。
“沒錯,就是你所收服的特殊嵌合型怪談的另一部分。”任笑叉著腰露出了微笑。
“理論上來說【不周山】更鼓勵偵探收容怪談而不是毀滅它們,你們炸毀魚脊山的行為本來並不會提升太多任務完成度。
“但是既然你成功收服了另一半的怪談,並且確認了兩名失格偵探的罪行,因此經過討論後,這些便是【摘星大廳】最終決定給予你們最高評價的原因。
“忘記和你說了,按照規定,怪談黑魚的遺骸在【不周山】研究完畢後的所有權是歸屬於孫栩偵探和你的那個橘毛隊友的,不過考慮到你還沒有合適的武器,於是我從他們手中買下了這塊骨頭。
“雖然看起來沒有我的寶石和羽毛可愛,但是用來給現階段的你製作武器應該足夠了。”任笑得意地說道。
“師父,我,真的太感謝您了!”柳鳴溪感動得有些語無倫次了,這對於他來說可真的算是非常大的驚喜了。
“不用謝哦,本來就打算當作慶祝你完成第一次任務的禮物嘛。”金發偵探嘴上還是風輕雲淡的說辭,臉上卻已經泛起了紅暈,看起來十分高興。
“不過,”他的小導師忽然語氣一轉,灰藍色的眼睛對著立原智的方向眨巴了一下,“那個小家夥能給你做出驚喜還是驚嚇我就不能保證了。”
柳鳴溪再次把目光移向紅發少年的方向,紅毛的偵探已經脫掉了白大褂,穿著寬鬆的格子襯衫依靠在桌子旁邊,用吸管喝著冰咖啡。
立原智還是那副不耐煩的模樣,讓其他人進入工坊似乎讓他有點焦躁,但是他莫名看起來有點像是在發呆,柳鳴溪看見那根可憐的塑料吸管被咬得扁扁的,上麵滿是牙印。
聽到任笑的話,寸頭少年才從那種因為缺乏睡眠而時不時產生的放空狀態中脫離出來,從鼻子裡噴出一聲嗤笑。
“總之不會讓你的錢白花的,任先生,”立原智晃了晃罐裝咖啡,感到裡麵空了,就放下來,從旁邊的迷你冰箱裡又拿出一瓶,“藍頭發的小子,和我過來。”
“你在叫我嗎?”忽然被叫到了柳鳴溪愣了一下,問道。
“不然我在叫誰?”那種熟悉的煩躁的神情再次出現在紅發的偵探臉上,讓他看起來更凶了。
但是柳鳴溪並不害怕這個,隻是語氣不好的話可比總是歇斯底裡的石膏頭少年可愛多了。
他反而升起了些莫名執拗的惡趣味來。
“可是我並不叫藍頭發的小子,我剛剛有好好說了姓名的誒,立原你不記得了嗎?”柳鳴溪睜大眼睛,作出真心實意的疑惑表情來。
紅發的少年似乎被他噎住了,那對上挑的眉毛抖動了兩下,最終又不情不願地放平。
“那跟我來吧,”立原智的語氣生硬極了,停頓了片刻才終於在柳鳴溪期待地目光中吐出他的名字,“柳鳴溪。”
還是很生疏的樣子啊,不過也並不急於一時,總算是得到了比較禮貌的對待的柳鳴溪笑眯眯地跟了上去。
“等下,小智我也要喝冰鎮飲料!”任笑忽然像是小學生上課發言一樣舉起手,興致勃勃地喊道。
“請便,不過隻有咖啡,”立原智挑眉朝金發偵探的方向看去,像是扳回了一局一般朝任笑晃了晃手中的罐裝咖啡,“抱歉,我好像忘記了您不喝這種東西。”
讓柳鳴溪的小導師再次變得氣鼓鼓的似乎叫紅發少年有點開心,嘴角也沒那麼冷硬了。
不過也許是為剛才在柳鳴溪這裡吃癟而懊惱,紅發少年不僅走得很快,生怕柳鳴溪跟得上一般,還又打開了一罐冰咖啡,像是壓住火氣一般大口起灌下去。
“呃,你吃飯了嗎?”這氛圍有點尷尬了,況且看紅發少年這個喝咖啡的架勢,柳鳴溪看著都感覺胃痛。
“你們都喜歡見麵問彆人吃了嗎?”那雙銀白色的狹長眼眸朝後麵一掃,冷酷地為這個問題下了定義,“無趣的社交禮儀。”
柳鳴溪決定為自己伸冤。
“隻是覺得空腹喝咖啡不太好而已,所以問一問罷了,況且喝太多咖啡對身體也不好。”秉持著身為同事的一點關愛,以及眼前的少年還得為自己製作武器的緣故,柳鳴溪才解釋了一下。
“這隻是普通人的關心好不好,況且說得誰樂意和你社交一樣的啊,連名字都不肯說全的家夥。”柳鳴溪小聲吐槽。
他不太確定立原智聽見沒有,隻看見紅發少年再次挑眉,不過聽見了最好,這種中一病也許很需要聽一些肺腑之言。
“立原智。”
在跟著紅發少年走進一間類似體檢室的房間內的時候,柳鳴溪忽然聽到立原智的聲音冷不丁地響起。
柳鳴溪差點被這聲音嚇了一跳。
他神色凝重地盯著立原智的背影,心說這莫不是傲嬌係,隻是這臨床症狀怎麼這麼像中一病,和某個石膏頭大小姐一點也不一樣啊,叫人猝不及防。
“愣著乾什麼?想讓我請你進去嗎?”感受到身後的柳鳴溪沒有跟上,立原智偏過頭,格外不耐煩地敲了敲門框,就好像上一次說話的聲音隻是柳鳴溪的幻覺一樣。
這下感覺正常多了,柳鳴溪想。
在這裡測量了一下身高和臂長之類的東西,還有一些偏好和建議,雖然立原智的語氣更像是你儘管提意見我照不照著做另說的意思,但柳鳴溪還是儘可能詳細地列了一下。
雖然感覺隻是過了很短時間,但是等柳鳴溪回到最外麵,依舊收獲了一隻已經無聊到幾乎要開始拔自己羽毛的金色小鳥。
“好——慢——啊——”任笑扁著嘴拖長了語調,看到柳鳴溪出來他才像是恢複了一點精氣神,“等你們好久。”
待看到立原智悠哉遊哉地走出來,金發的小偵探又立刻轉移了控訴的目標。
“小氣鬼,小智,每次都不讓AI醬和我玩。”任笑不滿地抱怨著,還做了個鬼臉。
立原智沒有理會他,而是對著柳鳴溪淡淡地說道:“一周後來找我,我給你留了一次性權限。”
“喂,無視我是吧!那我也看不見你了,哼!”柳鳴溪的小導師急得跳起來了,可惜紅發少年依舊是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
“我們走吧,師父,”柳鳴溪拉住任笑的風衣,開始安撫起憤怒的小鳥,“客廳的捕夢網還沒有編完呢。”
“好吧,再見了AI醬,”像是賭氣一般,任笑故意隻和人工智能說再見,不過還是氣鼓鼓地補上了一句,“記得提醒那邊那位我看不見的小家夥,你家A報修一下,不過你自己應該就能搞定。”
小女孩的聲音終於出現在了天花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