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肉粉色的建築所有的牆壁都是肉質的殖裝, 如同有生命一般微微顫動,或者說它本身便是一個活著的生物。
而僅僅是聞到從這塊肉質建築中流散出來的氣味,就足以讓柳鳴溪身後的少女感到反胃, 金愛媛的嗅覺更勝柳鳴溪一籌,橘發少女幾乎光速捂住了鼻子。
“好惡心的氣味, ”金愛媛小聲地吐槽,“簡直就像是在醋缸子裡發酵了一百天的爛肉。”
柳鳴溪倒感覺還好, 不知為何,從不久前他就一直有點餓了, 路上明明往嘴裡塞了兩口乾糧,卻一點也沒有飽腹感。
“我們應該得想辦法去裡麵看一看, 就是不知道怎樣進去。”
橘發少女嘟噥著。
他們已經輕手輕腳地繞著這座血肉工廠足足一圈了,卻沒有看見任何可以進去的門,更沒有窗戶, 除了頂上的煙囪, 似乎完全沒有和外界聯通的地方。
而方才的伐木工運送木頭的方法他們也看了, 那肉塊牆壁直接把伐木工連同切割好的木料一起吞了下去,開來想要進到裡麵去還得叫這牆壁接納他們。
“我們先去找人吧。”雖然那也有可能不是人,柳鳴溪在心中嘀咕道。
儘管不知道【白先生】讓他們去尋找的這個家夥是否是友善的,但是似乎也隻能從這裡入手了, 如果能夠獲得幫助自然更好。
隻不過當他們試圖像是【白先生】所說的那樣,尋找一個東邊一個顯眼的屋子時,卻犯了難, 放眼望去, 到處都是黑色的房屋,連高矮大小都差不多,並沒有什麼特彆的地方。
“如果線索隻剩下要找到一個沒有非人類特征的家夥, 這可難辦了。”金愛媛蹲在樹冠裡,皺眉看著地下忙碌的怪物。
住在這奇怪的林中城鎮的居民都如同先前在林地中見過的那名伐木工一般,全是由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與人體雜合,要麼就是更加離奇的造型。
柳鳴溪蹲在樹上,從一開始的驚訝已經到了麻木的地步,他們見識了菜刀人,烤箱人,水缸人,甚至還有能在身體裡裝下全部家當的神奇生物。
“再等等吧。”柳鳴溪最終隻是說,卻帶著金愛媛轉移了躲藏觀察的位置,他倆一並來到了一棵位於井水邊的樹上。
沒錯,雖然這村莊看起來完全已經不同尋常,但是這裡的居民居然還莫名其妙地維持著一些正常村莊裡的規則和氛圍,甚至還需要來井中打水。
隻是這井水卻並非普通的水源,而正是淡黃色的透明液體——“蒸餾酒。”
但這遍地都是肉質土壤的地下那裡來的“蒸餾酒”呢?柳鳴溪立刻想到了自己的那個便宜兄長那裡。
果不其然,他在這井水中感受到了一絲熟悉的氣味,正是那些肉泥的黏糊味道,想必便是【白先生】的手筆。
幾乎家家戶戶都來這裡取過水,柳鳴溪卻並沒有看到想要找的家夥。
不過他有一種預感,那便是他想找的家夥遲早會來找他。
果不其然,當這片林地的村莊也要迎來夜晚之時,在幾乎所有怪物都回到了自己的房子裡的時候,他果然看見了一個身影慢悠悠地朝這裡走來。
一個“人”的身影。
那是一個極其普通的男人,在人堆裡能夠輕而易舉地消失不見。
他穿著一件很舊的黑色防水圍裙,戴著口罩,腳上則穿著一體的防水靴子和褲子,手臂上套著黑色袖套,完全是屠夫打扮。
男人的眼神有些呆滯和渾濁,當他走近時柳鳴溪敏銳地發覺他的瞳孔也有些擴散,而男人的一隻靴子一直在地麵上流下血腳印。
柳鳴溪開始還以為是男人受了傷,但很快就發覺那是因為屠戶的靴子地下踩著一大塊還在流血的肉糜般的鮮肉。
像是剛工作完,還十分粗心大意地就這麼出來急匆匆地往這裡趕了。
街道上本來還有的零星一個類人的怪物也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
柳鳴溪從容地跳下樹,金愛媛來不及阻攔,過了一會兒,少女也果斷跳了下來。
男人緩緩地看向了他,雖然屠夫戴著口罩,但是柳鳴溪卻能夠感覺到他口罩下的嘴角必然是帶笑的。
“天色漸暗,夜晚危險,請隨我來。”男人的喉嚨像是許久未曾使用過一般生澀沙啞,像是連如何發聲都生疏了一般。
柳鳴溪按住了想要詢問什麼的金愛媛,沉默地跟在屠夫身後,向著一間屋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