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導師再次像是好奇的金色小鳥接近人類那樣,快速地靠近他,四目相對,灰藍色的眼睛和金色的人工造物相互倒映,給人一種恍惚的錯覺。
“在有資料記載的無瑕之人中,絕大部分都在12歲之前死去,即使有少部分僥幸活過了12歲,也無一例外活不到成年,並且伴隨著各種各樣的基因疾病。”
男孩模樣的偵探伸出了那雙如同孩童般細嫩的手,緩緩地撫過他的眼眶,有漸漸往下,停留在脖頸處,柳鳴溪甚至能夠感覺到自己動脈中的血液在任笑手指按壓的地方奔湧。
“但是你,我親愛的小寶石,你不但活過了18歲,而且看起來活蹦亂跳的嘛。”
心跳在這一刻不由自主地跳得飛快。
柳鳴溪忽然發覺,儘管任笑的語氣中似乎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開玩笑的意味,但是金發偵探的嘴角已經全然沒有半分笑意。
那雙灰藍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的眼睛,像是已經鎖定了獵物,而那雙按在他脖子上的手,也像是隨時準備發力取走他的性命。
“不要那麼緊張呀。”
在柳鳴溪在思索該如何回答時候,任笑的聲音忽然重新變得活潑而富有彈性起來。
那雙原本放在他脖子上的手不知何時有回到了眼眶出,不輕不重地描摹著他的眉眼。
“隻是很喜歡你的眼睛,所以忍不住多看了一會兒,被我靠太近所以嚇到了嗎,我的小寶石?”
任笑的嗓音很有親和力,柳鳴溪的心跳迅速地恢複了平靜。
“我想我的陳列室裡的任何一塊寶石都比不上這個。”
金發的偵探稍稍離遠了些,重新癱回了沙發上,仰起頭看他,開始用一貫的語氣開起玩笑來。
“不用太擔心這個,你能活著我很開心,如果你哪天死掉了我會很難過的,甚至會大哭一場也說不定。”
男孩雀躍的語氣讓場麵變得莫名有點搞笑。
一旁搭在沙發上的線團被任笑一把扯過來,編織到一半的巨型捕夢網像是一張掛毯一樣撲在任笑身上。
任笑一邊繼續編織著這個已經進行了很久的作品,將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和閃閃亮亮的線編織在一起,一邊嘴中也不停。
“好了下一個問題,我知道你想要知道什麼,千禧年是嗎?每次說到關於這個詞的地方就停頓一下用你那雙眼睛看我,稍微有一點點犯規了誒。”
柳鳴溪期待地看著自己的導師,任笑也沒有賣關子。
“事實上,我們現在所使用的紀年法便與怪談息息相關,公元元年實際上便是第一個有明確記錄的【劇變】的誕生時期。”
“每過一千年,將會產生一次【劇變】,很難說【劇變】具體是什麼,但是總會有一批舊時代的怪談陷入沉睡,新的怪談誕生,抑或是上一個千禧年沉睡的古老怪談重新現世。”
“一切都很難說,而怪談的活動周期似乎也與這個有關,每當下一個千禧年越接近,怪談的活動通常就會越活躍,就仿佛是在進行死亡前最後的狂歡。”
任笑的語氣依舊是他慣常的那種輕慢的語調,將千禧年的秘密輕描淡寫地說出。
“通常來說,每一個千禧年,對於怪談和偵探都是一次機遇和災難。”
“處於千禧年的衰弱期的怪談是最容易被擊敗和收服的,而沉睡的怪談也意味著我們能夠至少拜托一個棘手的家夥一千年的時間,但同時,在千禧年之際誕生的新怪談往往會是前所未聞的強大的家夥。”
“沒有人知道這種【劇變】究竟是好還是不好,也從來沒有人有能力去評價。”
“而下一個千禧年就快要到來了。”
外表如孩童般年幼的偵探嘴角的笑容越發地擴大了。
“做好準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