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發生的事情,太匆忙了,誰也想不到的,誰也不想這樣的。
為了這個事情,耿耿於懷好多年,李祖孝不想帶很多遺憾去世的,“我前段時間生了一場大病,差點就去見閻王了,可惜閻王爺不收,大概覺得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我這輩子呢兩個遺憾,一個是再也回不去香港了,我做夢都想回香港的,我死後呢,我的屍體也是要運會香港安葬的。”
這個事情在協調,但是香港方麵法令咬的很死,態度很堅決,人活著不能回來,死了之後的話,大概屍體也回不去,隻能骨灰安葬的。
李祖孝一邊吃東西,一邊看薑美玲,幫她夾菜,“第二個,就是弄弄,當初如果早走一天就好了,不至於讓我們所有人都覺得遺憾,你很難過很傷心,跟老二感情破裂一個人留在香港打拚,老二來台灣這些年,也是鬱鬱寡歡。”
“我還記得你們當初在香港的時候,最喜歡一起去大排檔吃著海鮮吹海風的,那麼合拍,我從沒見老二那麼用心對一個女人的,他認識你之後跟我談話,講要你做二房。”
“我問他開心不開心,他說跟你在一起的日子,就沒有哪一天是不開心的,你看你們曾經過多好。這次呢,隻希望你能見他一麵,好好講幾句話好不好?老二他得了腫瘤,馬上也要手術了,你看這是我們兄弟的報應的。”
從弄弄被扔下公海那一天起,薑美玲就跟李家老二李祖義恩斷義絕了,這些年,未曾見過一麵,當初薑美玲公然放話了,黑白兩道都知道的,薑美玲收起來笑,“大哥,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我這些年沒有怪你過,你永遠是我大哥,好好保重,我會經常來看你的。”
“至於其他人,我當初講過的,這輩子如果他還有一點尊嚴,有我薑美玲的地方,自動避讓三尺,這輩子我不會再見他一眼。”
李祖孝覺得就是偏執,他搞不懂為什麼二房的人都這麼偏執,尤其是牽扯到感情的時候,“阿玲,要這麼絕嗎?我不是想你原諒老二的,我是想你放過你自己的,我看報紙上有寫你每年都要停報紀念弄弄的,你這樣好苦的,我不想你這樣辛苦,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你現在整個人都冷冰冰的。”
薑美玲對李祖孝很尊重的,非常尊重,這無論什麼時候都是她的老大哥,吵很多年,也每天都在思考回想當年發生的事情,似乎在很多年以後,事情真相已經不重要了,每個人都要走出來一樣。
她攤開手,在胸前張開,“大哥,你看我手指這個印子,在無名指上麵,我戴戒指很多年,是當年李祖義給我親手戴上的,被人搶骨頭都露出來了,我拚了命不給人家。”
“因為我知道我天生命硬,身邊的東西很少,可是我最珍貴的東西,本來就那麼少,全被李祖義親手葬送,我現在看空蕩蕩的指頭都覺得很可笑,難道是我要過這樣的人生嗎?是我自己選擇了這樣的人生嗎?”
“今天這樣的局麵,做選擇的人不是我啊大哥,是李祖義,是他親手把他的親生女兒,把我唯一的孩子,拋海的啊大哥,”她講起來依舊觸目驚心的疼,鞋跟很高往前,像是所有的痛苦都壓在了腳尖上,再從腳尖釘在她的心臟上,“大哥我很尊重你,但是我也要請你公正看一看,看看弄弄好不好?”
“你知道嗎,我這些年不敢看見海,不敢做輪渡,我每晚都做噩夢,夢見孩子在海裡麵露著一個腦袋,最後慢慢沉下去被淹死啊,她爸爸親手把她扔下去公海,你知不知道海水多冷啊,我每晚都睡不著,每晚上都在失眠。”
她的背微微地拱起,像是發怒的野獸,“我一直在後悔,我為什麼會那麼狠心,想用孩子去拿捏一個男人呢,相信愛情,是我薑美玲這輩子的噩夢,是我一個永遠都醒不過來教人發癲的噩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