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祖義是什麼人?
儒商的。
儒商最講什麼?
講場麵,看技巧,做戰術的。
Patton給人摁地上去,兩個胳膊飛機一樣架起來,薑美玲現在可不是指著自己,她槍口調轉,對著穎蘭,笑了笑,“你動我助手,我很不高興,我有沒有跟你講過,我的任何東西,你不要碰的。”
“我講過的,對吧?以前的事情我不說,算我倒黴認識你,但是背後收購新港,有你的份對不對?你以為我一點也不清楚嗎?關公麵前耍大刀啊,姐姐。”
穎蘭頭被包紮,“是我收購新港,但是我怕你股災配的一乾二淨,明麵幫你你肯定拒絕,所以我隻能價格高一點收購,不然你會跌很慘啊。”
“是,你有道理,你做的全是為彆人好,你收購新港也是為了我,可是最後我半生心血,一夜之間全部葬送。早知道是你背後搞鬼,我寧願賠錢到跳樓,破產被追殺,也不會把新港讓給你。”
她有扣動扳機,眼神裡麵都是殺意,二十年好姐妹,十二年仇人啊。
瘋子,對不對?
但是這樣的人,李祖義喜歡很多年,現在看來也是很喜歡,知道野鴨子吧。
他第一次認識她,就是這樣的,野鴨子一樣的。
他高抬手,示意把Patton鬆開,“我一直在想我們可不可以坐下來好好說話,這些年來我都想能跟今天一樣,在一個飯桌上,把所有事情都化解掉,你把槍放下,你要知道什麼我全部明白回答。”
桌麵很快收拾乾淨,傭人退散如潮,Patton不會出去的,他胳膊被扭傷,薑美玲看他,“要不要外麵喝喝茶,穎蘭姐做一手好茶點的。”
目的達到即可。
Patton笑了笑,很禮貌的,“有什麼需要喊我,我在外麵等,今晚八點鐘的機票回香港。”
出去坐在外麵,桌子上很多橘子,他吃起來口感覺得沒有香港的好吃,還是想回香港的。
但還是一口一口吃,幫薑美玲給李祖孝回電話,“是的,李先生放心,沒什麼大事,大家火氣大吵嘴而已,晚上我們要回香港,那邊事情還要收尾。”
新年家宴就不吃了,八點鐘他們上飛機,李祖孝那邊已經把喪狗處理掉,至於陸櫻楠,薑美玲這些年很慈悲的,“我在台灣有空屋,需要人打理,你們如果願意的話,可以留在台灣,按月給你薪水。”
“喪狗因為你改道台灣,你如果去香港的話,和記這些年雖然不如從前,但他們老大肥仔跟喪狗是光屁股長大的好兄弟,我不建議你入港,甚至還會牽連到你兒子。”
“至於馮先生的事情,無論是不是真的,你們曾經什麼關係,但是馮太太沒有生養,這些年馮先生無論是誰生的,一個子女都沒有,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馮太太,你惹不起的。
陸櫻楠當然知道,她怎麼不知道的。
“玲姐,我留在台灣,你給我一份生計,謝謝你收留我們。”
薑美玲看好她潮汕人,“同鄉為同船,過海各神通,你既然是潮州人,那一定要虔誠供奉阿婆神,日日幫我在神前誦經念佛,香火不斷。”
“您放心,玲姐您這麼虔誠,我跟我媽一定用心做事。”陸櫻楠劫後餘生,心態也變許多,如今有安身之地更好了。
看薑美玲上車,Patton在後麵囑咐,他是薑美玲的尾巴,“玲姐交代的事情一定好好做,這個寓所是專門買來供奉神像的,裡麵大小神像幾百個,全都是海神的,你擦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要馬虎大意了。”
又拿出來台幣,“這是第一個月工資,至於身份證戶頭入台證這些李家那邊會幫你辦妥,有什麼事情也可以找到李家,記得是大房那邊,不是二房。”
Patton心很細的,“你媽像是高血壓,台灣醫生要比內地方便一點,可以帶她去看看,吃藥就好了,我媽媽也是這樣的,沒了,你需不需要我幫你聯係你兒子。”
陸櫻楠覺得人可能水逆之後,遇見的都是好人了。
阿婆感激不儘,“真的是遇見好人了,太麻煩你們了。”
Patton轉身上車,好人嗎?
也不太是,但是他老板呢,這些年確實是儘心儘力做慈善的。
而且薑美玲做慈善,向來是非常到位的,幫然幫到底,送佛送到西的。
“我問過了,她有個同鄉回香港,會聯係他兒子的,不需要我們這邊聯係,可能真的是馮先生兒子,看她也不想我們知道她兒子在香港做什麼的。”
薑美玲不管,“不要亂講,會害死那個孩子的。”
Patton點頭,“誰都知道馮太太嘛,我知道利害關係的。”
飛機餐當年夜飯,兩個人也吃很開心,他覺得薑美玲情緒還可以。
薑美玲一直看飛機窗外,台北的夜很美,有煙花的,李祖義的話,在飛機滑翔的噪音下越發清晰,她眨眼便落淚。
如果天公能再給一個機會,這個世界上所有,車水馬龍,燈火魚舞,所有所有一切的美好,她都要給自己女兒體會。
不然全部都是遺憾,看見的每一個景色,都是遺憾。
弄弄,確實再無存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