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彆沒麵子的事,就是他跟他所有朋友講心事,甚至是講感情的煩惱,講他家裡麵不太滿意她。
但是就是不跟她講,昨天聽到時候她沒放心上,因為是傳言,或者是小事被大家說的嚴重了,因為她覺得自己是沒有什麼問題的,能不滿意她哪裡的呢?
結果滔滔生氣了,刹車,拿出來電話,“他講你什麼的?”
“就是說他家裡不滿意我,可能覺得我不是很perfect,不是desired,不過我覺得問題不大,我隻是不高興他跟彆人講這些。”
滔滔火氣就上來了,上頭嗡嗡的,那個氣啊,“你給人欺負了都不知道,我氣死了,他能說你什麼,一個男的還沒結婚還沒訂婚,憑什麼說你不好,那一群男的能傳出來,難道有什麼好東西,到時候說你說的難聽,誰讓這個許大茂講這個事情的,他到底有沒有腦子?”
打電話過去給Gina,“誰講的,我去問問。”
Gina給嚇起來的,她現在懷孕的肚子很大,Selina的兒子最後無處可送,還是她幫忙收尾的,暫時她來照顧的,想開了,反正一個也是養,兩個也是養嘛,馬上就是三個了,“我跟你講,你不要生氣啊,弄弄不在身邊吧,其實人家講更難聽的呢,大茂呢還是年輕了,跟人家又不是鐵兄弟就講這些。”
“是啊,不是鐵兄弟他都講,到底是多不滿意弄弄,我自己去問清楚。”滔滔嘴巴裡麵能噴火,大茂要是在跟前的話,他能一腳過去踹飛他,你知不知道你多丟人。
那個人滔滔也認識,Gina講了他馬上就跟Gina說了,“你先休息,沒有事。”
“喂,你不要衝動啊,小女孩談戀愛嘛,多談談才好的,又不是一開始就是火眼金睛,大人呢不要管的太多了,我之前不好跟弄弄直接講的,我舅媽那邊有個風水大師,經常往來的,講大茂爸爸去看過的,進門就拿著弄弄照片,問人家說這個麵相是不是克夫。人家認識的,跟我舅媽講的,就這一家的做法,多少是欺負人的。”
“女孩子嫁人呢,無論多好的婆家,無論多有錢有勢的呢,一定要捧著你才好,最起碼姿態要比你低一點,說實話,還沒進門就姿態這麼高,管的這麼多,大茂家裡看起來也不是那麼和諧的,可以談戀愛,結婚就算了,這樣的家公讓人受不了的。”
滔滔氣的,頭都炸了。
弄弄已經氣哭了,捏著那個玩偶也要氣死了,什麼人家這是!
她但凡早知道,知道那麼一點兒,馬上就分手了。
現在分手都嫌晚了,你說兄妹倆人,就大晚上的,停在山腳下麵,不上不下的,能看見遠處的夜市,也能看見山頂的酒店,倆人就氣的都不能再多開一會兒了,就非得在烏漆麻黑的路邊打電話。
滔滔打,她聽著,現在又是好妹妹了,湊著耳朵聽。
滔滔就打過去問人家大茂的朋友,人家被問臉上了,這不是得罪人嘛,不承認的,“沒有,是有講過一點,但是不是惡意的,隻是目前的話,有一點小問題,老年人嘛跟我們心態是不一樣的,千萬不要放心裡去,也不要講我說的。”
滔滔就是要套話兒的,他按住脾氣,這麼多年了,就沒這麼生氣過,氣的人坐不住站不起來的,全世界都沒地方立足了,給人擠兌成這樣了你說,他肚子裡麵就像是一團熱氣球,一會兒膨脹地鼓起來拉著他上天,一會兒像是鉛球,拽著他入海,怎麼套話是他的本事了。
“是這樣的,我知道你的為人的,你們家裡做生意這麼多年,為人處世大家都知道的兒,我也很佩服的,就是你知道家裡孩子還小,接觸的人也少,心眼兒也單純,不知道發生什麼就回家哭,我們家裡跟你們一樣,也是清清白白的人家,就這麼一個女孩兒,玲姐也就這麼一個獨女,比我親妹妹還要親的,我才關心問清楚的,她年紀又不大,你跟我說說,我心裡有數就行,咱們也做不出什麼讓大家都難堪的事情,但是我得有個數是不是?”
講很多,來回地圓場子,人不好不講了,都到這一步了,聽滔滔語氣的話,可能兩家就是有摩擦了,就索性都講了,確實是沒辦法評判的,“終究是兩個人感情的事情,我覺得沒有對錯對不對滔滔,就是單純的不合適罷了,還是好朋友,也都有感情基礎是不是?”
滔滔咬牙往外說的,“是的,兩個孩子玩的很好,不是情侶了也是朋友,香港這麼小,酒樓裡麵吃飯還能一起買單的,你放心好了,今天事情呢,就是聽過就算了。”
人家才講,大茂真是個人才,他確實是都講了,跟朋友講的,講弄弄跟家裡不合適,家裡麵偏見很大,他不知道怎麼做。
講到最後弄弄麵無表情,滔滔也麵無表情,弄弄是傷心的麵無表情,眼淚呱嗒呱嗒地,真的比竇娥還冤啊,“你說——”
眼淚又開始了,真的傷心了,不是因為愛情傷心,“就算我們連個是普通朋友,就算我們是陌生人,退一萬步,我就是個路人甲,他家裡人這麼講我,他都不能很公正客觀地站出來,為我講一句話嗎?哪個正常人拿著照片去問人家是不是麵相不好克夫的?”
是弄弄以前的照片,找到了她以前拍雜誌的照片,確實是有些醜的,但是能去問的本身就不正常,人家未婚女孩,你揣測人家克夫。
她是對大茂的那種失望,失望透頂,感覺那些好感那些共同的經曆,全部都不值一提的,女孩子喜歡一個人是慢慢喜歡的,不喜歡一個人是瞬間不喜歡的,她感覺自己的愛一下就清空了,並且成為負數了。
你啞巴嗎?你家裡人肯定講過無數次,背地裡不知道多難聽的,你竟然還有臉講給你的朋友聽,講給你的朋友聽也不給我聽,你竟然還有臉跟我談戀愛。
你怎麼不把臉撕下來呢,那一瞬間她就是傷心夾雜著失望,還有愛情的追悼會,幾個會議同時在心裡開的,在一個會場。
那種拉鋸,他對自己的好,給自己的浪漫,以後要失去這個人,再也沒有接觸的遺憾,那種遺憾是最窒息的,它能扼住會議室的話筒在那裡蹦迪一樣地外放。
讓你腦子裡麵不斷回響,拿捏著你讓你無法做出一刀兩斷的決斷。
滔滔是給氣的,看她哭又難過,又有一點好笑,“分不分?”
“分。”
她繼續打電話。
大茂看電話沒接,剛才在房間跟弄弄通話完,又被許先生喊出去了,繼續談談,這個事情的話,許先生認為拖著也不是很好,因為他兒子想訂婚了,他絕對不能讓兩個人到那一步的。
大茂很痛苦,夾在中間為難,很窒息的,電話響了兩次他掐斷了,那邊弄弄就下定決心了一樣,你最好接,不接我就打,打半個小時不通我就直接去你家,她其實沒有多少恨意,現在多重情緒覆蓋,以至於感受不到恨,而是傷心,有時間掛電話,也沒時間回電話是不是?
“爸爸你不是很傳統嗎?你一些想法永遠不會改變,那你去找人看命,怎麼說的,人家不是說合適嗎?”
許先生看了兒子一眼,合適的多了去了,也不差這一個啊,難道還就說不上老婆了嗎,“也不是很合適吧,就是正常,但是你看她那些照片,跟現在完全是兩個人的,你不覺得很醜嗎?”
大茂腦袋嗡嗡的,你以前說人家漂亮的,現在說人家醜,“不醜吧。”
他累,真的累,“爸爸你真的不願意嗎?”
“是的,我不同意,你聽我的,以後好女孩多了去了,難道你就找不到彆人了,非得就要她嗎?也不是很好對不對?你不去找怎麼知道,這個世界上,離開了誰都能活的,剛剛你們還在通話,儘量不要接觸了,這些天就在家裡不要上班了,好好考慮清楚,這次就斷開吧,人家也到了年紀了,前麵她的姐姐們都開始結婚了,你到時候就讓她說不滿意我們,給女孩子一個麵子,彆說是我們不要她的。”
大茂給累的啊,這一個月就已經累的不行了,他心累,一瞬間的恍惚,他還是堅持,哀求,“爹地啊,求你試試,能不能試著接受呢?”
“不能,你要是執意結婚,我會跟你斷絕關係,生老病死跟你沒關係,家裡任何東西也跟你沒關係,你自己考慮清楚,到底是跟家裡人這麼多感情深刻,還是跟一個認識一年的女孩子感情深刻,你不要讓我失望。”
最拿手的一招,不得不說這是致命招數。
男權社會下的父愛,有時候讓人窒息。
窒息到大茂覺得嗓子眼裡麵都是茅草,張開嘴說話的時候,都得磨出來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