嘰哩哇啦講很多,滔滔真的努力在聽,聽完了之後就講一句,“我不會的,我不會出軌的,我也不會有外遇。”
“每個人都會這麼說,比如那一位。”她眼睛斜過去,不好意思,是她的大姐夫,跟那一位愛吃這家餐廳的林曼小姐,“他在婚禮上也這樣對發誓的,我親耳聽到的,很奇怪,有很多人膽子不大,卻總喜歡對著神明撒謊。”
離婚案子看多了,尤其是財產案子,對自身幸福感是很有影響的,滔滔就不願意她修習這一塊兒,負能量太多了,不過話說回來,好人好好地生活,誰又會去打官司呢,能去打官司的都是些糟心事兒。
微微舉起來雙手,“所以大家都會說,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但是我說過了,我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的?”
滔滔要說的,但是話到嘴邊,真的空,說來說去,確實沒什麼證據,自己就噗地笑了,看弄弄隔著燈光一層也在笑,“那你說哪裡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了,我對你有信心,而且我沒有任何負麵影響,我反而覺得看了這麼多案例,尤其是看了我大姐夫的所作所為之後,我反而覺得更珍惜你了,我認為你的人品一流,品行也高潔。”
你看,她特彆會拿捏人,你以為她嘰哩哇啦說這麼多是因為忐忑不安焦慮的時候,她反而說出來的話總是讓你驚喜,她很會講話,不是會講好聽話,是很會知道怎麼說話。
有的人,光靠著一張嘴,就能讓人驚喜,她舉起來舉杯,“我覺得我要恭喜你了,我勸說玲姐,在我不懈的努力下,玲姐同意我們舉行婚禮了,所以,我覺得你可以考慮選個日子比較好。”
滔滔的臉,人麵桃花。
真的從椅子上站起來了,興致勃勃地,真的站在一邊拿著日曆表出來,擺著手指頭選日子的,“你覺得怎麼樣,我覺得選在這個月就很好。”
會很倉促,很多東西來不及準備的。
“你覺得合適嗎?”她有點不願意,婚禮的話,最起碼跟其餘的姐姐看齊吧,你不能這樣倉促。
滔滔就懂了,“那我們先領證,然後等你回來之後,你還有一年時間對不對,到時候婚禮補辦。”
是的,這是弄弄心意,她還不想辦婚禮,來不及的。
而且這是一個極大的緩衝,擺著手指頭,“鮮花、蛋糕,婚紗、鑽戒,一整套珠寶,鞋子,這些東西你都要好好用心才對,不要我費心思,如果太麻煩,我就不願意了。”
“不麻煩,都是我的,你出個人就行。”
“那行。”她答應的痛快,不挑了,不看了,真的,這個就行,她願意。
滔滔就樂的啊,渾身的真的飄蕩的感覺,弄弄搞不懂他這種感情,他就這樣形容,“你喜歡包吧,跟你喜歡的一個包一樣,你就要去店裡麵買到了,然後店裡到貨了,你現在在取包的路上,你覺得高興嗎?”
“怪高興,我這麼一想就很高興,我已經想到要配什麼衣服,要怎麼背了,還要去拍照。”
滔滔一個勁點頭,“對,然後你把你現在這種興奮放大一萬倍,就是我現在的感受,夢寐以求。”
理解了。
她第二天,就跟滔滔,兩人,非常低調地,去領證。
滔滔什麼都無準備到位,分開前講好的,“我明天早上來接你,你彆睡遲到了。”
“不會的,你放心,我大事從來不遲到。”
他不放心,其實是怕她反悔,還怕她在家裡說話不算話,給玲姐攔下來,“你不會反悔吧,睡一覺起來不認賬,今晚忽悠我的。”
站在這裡不走,弄弄就笑,這人這樣子太坦誠了,她都知道他在害怕什麼,“要不你在我家睡,明天早上監督我?”
“不至於,不至於,不過說真的,這事情不能開玩笑,不然我就沒辦法了,你明天早上吃什麼,我給你帶來。”
這個時候該要就得要了,很突然的弄弄這樣決定,她做事情就是這樣子,沒頭腦的時候很多,很衝動的時候也很多,因為不怕,因為一直很勇敢,“要吃油條麻糍,然後紅棗豆漿,我要在車裡吃。”
“行,我給你買兩個。”
“好,然後我還要一束花,我們結婚之後拍個照,到時候一人一張,你覺得怎麼樣?”
“很好,我覺得很好,你要什麼花?但是我戒指沒有買好。”
“買我喜歡的花,不喜歡的我看到掉頭就走,戒指不著急,等婚禮給我,你明天記得刮胡子。”她囑咐他,用手摸了摸他的下巴,有胡茬,硬硬的。
話說出來,空氣都是甜的,暖的,晚風都陷入的熱戀之中,沒有一絲一毫風暴,隻有繾綣的時光碎碎地閃,滔滔也溫柔的不可思議,像是夏天的時候茉莉手串,把整個香港的空氣都渲染,極致渲染到爛漫,“不會的,我今晚回去就洗澡,好好洗澡,然後早上起來胡子刮乾乾淨淨。”
“那要是刮不乾淨呢,我不喜歡有胡子的人。”
他握住她的手,“那就你來幫我刮,行不行?”
沒有回答的答案,能在樓下告彆一個小時。
Patton腿都站麻了,真的,說什麼,在說什麼,他怎麼就不是千裡耳的。
光看著弄弄抬起手來拜拜都有五六次了,怎麼還不進來呢,還在院牆外麵講什麼,巧克力泡泡的多頭玫瑰在鐵柵欄上麵一簇一簇地盛開,花蕊的穠豔還有一些許多的甜蜜被澆灌。
戀愛真的很甜,甜到窒息。
甜到夢都是甜的,空氣都是甜的。
甜到沒有皺紋,看路邊的垃圾都覺得彆致。
戀愛讓人沒煩惱,提起來的時候講不出一個字,但是心臟開始都忍不住地笑。
他們結婚了。
從兄弟,到兄妹,到夫妻。
在這樣稀鬆尋常的夏夜,那天晚上在院子外麵,兩個鐘。
弄弄腿上被蚊子叮了二十七個包,滔滔有七八個包,倆人沒吭一聲。
玲姐給她抹藥的時候,覺得興許現在戀愛進化了,以前的戀愛隻是甜,有時候還水多,容易往腦子裡麵衝。
現在的戀愛不一樣了,它不僅往腦子裡麵衝,它還跟防蚊水一樣,它能抗蚊蟲叮咬了。
真是浪漫了我的大小姐,你這咬的都過敏了,你怎麼腦子進水了,要跟人家明天去結婚的呢,她見過的人結婚,都沒有這樣的,哪家結婚不是門當戶對,思慮再三的呢。
很想噴一噴的,手裡的驅蚊水噴弄弄一臉,“不是答應結婚的嗎,你怎麼講的,為什麼就突然明天領證的呢?”
我搞不懂啊,搞不懂,你倆樓下談兩個小時,就談這個玩意兒嗎?
談這樣的結婚,你倆倒是怪能的,那我還跟johns談什麼,你倆自己談不就行了。
弄弄真的氣色好,戀愛的人氣色都好,一看就知道談的甜,還沒說話就開始笑,眼睛裡麵都是小星星,“不是,是我突然想到的,我當時講的一點事情,突然很有感觸,然後就上頭,覺得他真的蓋世英雄無敵好,尤其是跟那些垃圾對比太明顯了,然後他起來選日子,我們就選了明天。”
“不是,你怎麼上頭的,那現在下頭了嗎?”玲姐繃不住了,她不理解,當年她也沒這樣啊。
弄弄搖搖頭,就是笑,抑製不住地笑,“沒有,我就是這樣,我現在想想,我也還是願意,我明天要結婚了,你們應該恭喜我。”
玲姐起來,喊Patton,“她喊你恭喜她。”
Patton笑的也有些虛弱,真的有個女兒怪好的,就是跟常人不太一樣,婚姻大事,怎麼就成了兒戲呢,“我恭喜你,我明天再恭喜吧。”
今晚他站的腿兒酸,腦子衝擊也很大,他失眠。
玲姐也失眠,倆人真的睡不著。
這本來很優勢很拿捏的,能把馮展寬拿捏地不喘氣,現在好了。
倆人麵對麵真的睡不著,這局麵,誰能想得到呢。
她上頭成這樣,你能說明天不能去嗎?
還是說,你讓她去了,就這樣眼睜睜看她草率去了,那以後但凡有個不好,你說你後悔不後悔。
弄弄不知道,她不懂父母心啊,她累,累一天了,睡的香啊,那叫一個美。
因為戀愛,對自己的床都熱愛了很多。
滔滔兩點睡,他興奮啊,洗澡洗的乾乾淨淨的,特彆仔細,然後刮胡子,先刮乾淨了,明天再刮一遍,躺下睡覺,從十二點躺到兩點。
越想他越高興,高興完了就擔心,各種擔心,擔心她起不來,擔心玲姐不願意,擔心她反悔,擔心他起晚了花沒有了,擔心她不喜歡買的花,擔心很多,就連油條糍粑他都要擔心擔心,萬一明天店裡沒有了怎麼辦。
兩點睡,五點就出門,四點他就坐在床邊把所有流程過一遍了。
你看,人家倉促領證結婚的,也挺好,期待激動一點不比彆人少,還surplus,過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