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他第一次麵對這個世界上對‘陳路’比較熟悉的人。
結合著劇情裡的描述以及對‘陳路’性格的推斷,陳路滿臉乖巧地迎了上去:“老師。”
“嗯嗯。”老人家略帶敷衍地點了點頭,滿臉凝思地繼續看著陳路衣服上的畫作。
陳路表情有點僵硬,但又微妙的心平氣和。
是那種果然又崩劇情的心平氣和。
因為原本這裡應該是這樣的——
——範老看見‘陳路’消瘦的身形,眼裡泛起一絲淚花,伸手拍了拍陳路的肩膀,滿是愛惜的味道:“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說完範老又低頭看了眼陳路的衣服,又欣慰地笑了起來:“功課沒落下,好啊,好啊!跟我進去見一見人吧,不會有事的,日子總是會好起來的。”
但很顯然目前,這段劇情壓根不可能進行下去。
這點陳路在選擇自己畫之後就已經有心裡準備了,心裡甚至已經打好腹稿,在和這位老人家見麵之後要怎麼引導對方給出相似的結果都已經想好了。
陳路甚至連對方直接問他‘看起來和以前不一樣’‘怎麼畫的畫水平下降了這麼多’之類的問題,他都準備上了,然而這位老先生壓根不按照陳路想的出牌。
但所有想法,都不包括這位老人家對他這件鬼畫符的衣服感興趣這點。
“這個色彩搭配理論上是不應該的,為什麼看起來感覺這麼有意思?”這位老者低聲自言自語著,“這線條的筆力也很奇怪,不連貫,有很多斷點,和生手作畫都差不多了,現在這種魔性的感受,是因為用這種異類的畫法嗎?”
確實完全是生手的陳路:“……”感覺被罵了一頓。
這一切全靠世界的努力給他打濾鏡啊!
這是強行好看,大佬不要正兒八經研究這些啊!!
陳路有一種自己在禍害藝術大師的感覺,趕忙開口對著老先生訥訥地說道:“抱歉老師,我找不到合適的衣服,隻能這樣自己改一改,是不是不太合適?是不是給老師你丟臉了?”
老者這時候才意識到這裡並不是什麼研究畫作的地方,遺憾地收回目光,這時候他才看向陳路,看著對方眼裡真真實實帶著彷徨無措的眼神,總算是想起自己這位學生的悲慘經曆。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老者滿臉慈愛,本來習慣性想要說都瘦了不少,要愛惜自己什麼的話,但看著陳路好像比學校裡還要健康幾分的身形,眼裡迷茫了下沒能說出口。
“不錯不錯,看起來你功課不僅沒落下,還有很多自己的想法,有的時候苦難也是一個成功藝術家必須有的經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老者對著陳路寬慰著,而後立即就對著陳路表示了自己最感興趣的地方,“你衣服上的圖案是你自己畫的嗎?”
“是,當時就想完全遵照自己心靈,自由的作畫看看。”陳路麵上帶著不好意思地說道,“以後怕是畫不出來這樣的作品了。”
老者點了點頭,對此也不太意外,藝術本來就是妙手偶得之的事物,陳路這種情況才是正常的。
他伸手愛惜地摸了摸陳路衣服上的畫,沒忍住對著陳路詢問的:“小路啊,回頭,把這畫拿來給我多看看吧。”
“好的老師。”陳路語氣喜悅地應聲,好像在為自己得到老師的肯定而欣喜,而陳路內心裡確隻有驚恐,大喊著:不要啊大佬,前麵是深淵!
等下跳遊泳池的時候,要第一時間把自己這破衣服搓幾下。陳路飛快作出了決定。
他可不能禍害人家正經了一輩子的藝術家。
“老師,我們進去吧。”陳路趕忙說道,生怕這位老先生繼續對他這身衣服做研究。
“好好好,跟我進去見一見人吧。”老者笑著應聲道。
陳路鬆了一口氣,這段劇情可算是過去了。
他也沒想到世界濾鏡一加,會帶來這種效果,現在他隻希望這位導師不要再糾結他衣服就好。
然後陳路發現自己這口氣鬆早了。
門口的劇情是過去了,下一段方啟幟欺負他的劇情還沒有開始,中間這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陳路麵色僵硬得矗立在老藝術家身邊,聽著這位老者呼朋喚友帶來了一群老先生,對著他衣著奇妙色彩和線條做藝術分析。
很好。
他從禍害一位變成了禍害一群。
這件衣服看起來還可以都是世界濾鏡在作祟啊!!!原本是什麼shi樣陳路怎麼會不知道?穿到他身上之後,才開始熠熠生輝的!
這是魔法,不是藝術!
於是當時間走到了19點,陳路簡直是熱淚盈眶。
他從未如此期盼著劇情時間的到來。
陳路立即對老者表示自己想要透口氣,在老者哈哈表示‘知道年輕人和他們老人家待在一起不舒服,走吧走吧’後,狼狽地往泳池方向走去。
然後沒走幾步陳路就發現在泳池附近矗立著,不知道站了多久也不知道看了他多久的秦顧川。
陳路仔細打量著衣著精致,什麼首飾配件都十分齊全,隨便哪一件都可以買他一百套禮服的秦顧川,在這宴會廳燈光的籠罩之下,對方手裡拿著一隻高腳杯細細品味著,看起來格調兩個字拉滿。
看到陳路發現了自己,秦顧川對著陳路笑了笑。
微妙感覺自己被看笑話了的陳路:“……”
甩了秦顧川一個眼刀子,陳路才開始搜尋起自己這個劇情裡應該有的搭戲對象,很快就在泳池另一端看到了方啟幟。
對方很顯然是瞧見了陳路出來後,盯著秦顧川看了很久,所以那眼睛裡透出來的神情已經不是恨鐵不成鋼能形容了。
那是恨鐵不成航空母艦。
陳路左看看右看看,莫名感覺到一點微妙。
不知道怎麼的,這種三角站位,似乎有種修羅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