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019 我要當父親了。(2 / 2)

與她預料中的大差不差,那消息通篇皆是對她的指責與怒罵,罵她沒能照顧好聞濤,罵她惹事,指責她不懂事,長篇大論的數落,卻唯獨沒有半分關切擔憂。

陸堯聞秋秋幾人亦是時不時地給她發來幾條訊息,詢問她是否安全身在何處,林江綰微微垂眸,神色淡淡地看著屬於閻時煜的那份訊息,卻沒點開。

看著手中精致的玉牌,林江綰隨手將它甩到一旁,心緒有些說不出的複雜,她索性將儲物袋中的倒了出來,又細細地清點了一遍。

卻見窗外的雪越發的大,幾點雪花飄過窗間縫隙,緩緩地落在她白皙的手背上,林江綰微微垂眸,掩去了眸底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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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城中的雪直下了整日仍未停下,黛色正濃。

晏玄之靜靜地坐於窗前,純白的霜雪隨著寒風飄落,緩緩地綴於他雪白的眼睫間,糾纏於他的白發之間,他微微垂眸,神色空洞地看著手中的玉簡。

昏黃的燭光隨著晚風輕輕搖曳。

看著那密密麻麻的小字,晏玄之緩緩摩挲著指尖的扳指,難得地有些失神,就連那溫柔的風聲,都無端地令人有些煩躁。

晏玄之緩緩地翻著玉簡,那上的字卻入不得他的眼,他隻覺思緒有些說不出的混亂,須臾,他的指尖略過書麵,隻見那玉簡上的畫麵似是水紋蕩漾,緩緩地印出了那有些狹小昏暗的房間,入目,卻是滿地雪白的獸皮。

隻見林江綰捏著玉簡盤著腿坐在案邊,她許是有些累了,便放下手中的玉簡,有些懶散地伏在案上,微卷的發絲略有些淩亂地搭在她的身後,隻在腰肢處落下個曖昧的弧度。

她今日穿著一襲淺紅色的衣裙,明豔的顏色襯得袖間的指尖越發的白。

驀的,晏玄之指尖一頓,隻見隨著她的動作,淺色的裙子微微滑落,露出了細細白白的一截小腿,沒傷的腳腕上綁著根已經有些褪色的紅繩,她隨意地晃了晃腳,紅繩上的銀鈴叮鈴作響。

他的目光微滯。

他的視線似是被燙了一般,下意識地向一旁偏去,那鈴聲卻是一聲一聲,連綿不絕地響在他的耳邊。

晏玄之微微擰起眉頭,他的指尖略過玉簡,隻見那畫麵瞬間化作點點靈光,消散於夜色之中,他的目光落在窗外的皚皚白雪之上,眸色晦暗不明。

多目怪今日醒來,總覺得他忘了些什麼事情,回想起來卻隻覺著莫名的後怕,待他反應過來之際,早已驚出一身冷汗,他連偷懶都收斂了些,他看著門外厚厚的積雪,目光閃爍。

卻聽門外傳來幾道沉悶的腳步聲,隻見個滿身腱子肉,高的嚇人的紅衣男修提著個大鐵錘氣勢洶洶地闖進了客棧,隨著他的走動,那鐵錘上濺落出道道的火星子,數名修士麵色嚴肅地跟在他的身後。

一見著男修,多目怪瞬間站起身來,他連忙殷勤地迎向男修,“域主大人,這邊請!”

木生炎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他微微抬了抬手,那群侍衛瞬間有條不紊地守在客棧門外,滿身儘是肅殺之氣,原本還圍停留在客棧周圍的邪靈儘數退散。

多目怪心底一顫,越發謹小慎微地垂下頭,木生炎便是坊塵域域主,善操控世間炎火,乃是九域主中煞氣最重,脾氣最暴烈的一位,平日裡他四處遊蕩尋找天下炎火,今日不知怎麼來了他這裡。

木生炎看了他一眼,冷聲道,“你先退下。”話落,他快速地抖掉落在身上的雪,他便已順著殘留的氣息,大步踏上了樓梯,離得越近,他便覺得心中的那股興奮越重,他的瞳孔緊縮,就在他走到那客棧最右側的房間之時,隻覺周圍溫度瞬間降至冰點。

木生炎眼睛一亮,他速度越發的快,直到一抹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他的麵前,他嗷的一聲猛地撲倒在地,“老祖!”

男修氣勢極強,他隻靜靜地坐在那裡,都令人忍不住屏住呼吸,無端地有些心悸。

九域之主三十六洞鬼王,幾乎是時時刻刻都在盯著那懸棺中的風吹草動,晏玄之與落塵一行人方才離開冰塬,他們便立刻得到了消息,他連忙順著落塵幾人殘留的氣息,連夜趕至此處。

木生炎激動地虎目泛紅,他等這一日已經等了太久!

木生炎雙目熾熱地盯著晏玄之垂落在地的玄色長袍,隻見那衣角繪製著細細的銀絲,哪怕隻看著那片衣角,他的心中都激蕩不已。

他乃是玄君故人之孫,這些年來最崇敬之人,便是當年率領萬千邪靈,腳踏金炎,闖入鄱羅殿上的晏玄之。

當年玄君征戰天下之時他尚且弱小,空有滿腹野心卻手無縛雞之力,這些年來他勤奮修煉,無時無刻不在期待著他的蘇醒,如今他總算得以實現滿心抱負。

木生炎看著桌上的玉簡,神色恭敬道,“老祖,這些年來晚輩刻苦修煉,隻願有朝一日能跟在您的身後,將這修仙界收入囊中!”

木生炎洋洋灑灑地說了許久,然而身前之人卻無一絲回應,房內一片死寂,除了他越發劇烈的心跳聲再無其他。

木生炎似是被兜頭蓋臉地潑了盆冷水,無端地有些心慌,他忙反思自己方才是不是得意忘形,在玄君麵前說了不該說的話。

然而他等了半晌,卻見晏玄之並沒有責備他的意思,木生炎遲疑了片刻,方才恭恭敬敬地小聲詢問道,“玄君可是有些事要吩咐?”

“但凡玄君一聲令下,屬下定赴滔倒火在所不辭!”

晏玄之微微垂眸,他看著跪在他麵前麵頰赤紅的木生炎,隨手放下了手中的玉簡,隨著一聲輕響,木生炎的腦袋立時垂的更低。

在木生炎期待而緊張的目光中,晏玄之卻是忽的麵無表情道,“我要當父親了。”

木生炎腦袋尚未反應過來,嘴巴便已立刻連聲稱讚道,“父親?這個好,玄君英明!不愧是玄君大人!”

“……”

晏玄之拿著玉簡的手一頓,他掀起眼皮,赤色的眸子涼涼地看向木生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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