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房門瞬間關閉,房內逐漸黯淡,隻餘桌案上的燭火,隨著清風搖曳。
他的衣袍上還帶著晨間的水汽,透著絲絲的寒涼,林江綰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後,細聲細氣道,“謝謝。”
晏玄之並未言語,他自袖中取出枚玉珠,隨手丟到了她的身前。
林江綰見狀連忙接過那玉珠,入手隻覺極為溫潤,精純的靈力順著她的指尖源源不斷地流入她的體內,隻一眼,便知這玉珠絕非凡品,她有些詫異地歪了歪腦袋,“這是什麼?”
“暈水珠。”
林江綰的手一抖,一雙貓眼瞬間圓睜,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晏玄之,隻見他微微垂眸,正漫不經心地看著窗外熱鬨的街道,溫暖的日光落在他英挺的側臉之上,卻融不掉他眉眼間的涼意。
她幾乎控製不住她語氣中的驚訝,連忙跟在他的身後,跟個小尾巴似的追問道,“是南海水君的那個暈水珠?!”
林江綰翻來覆去地看著手中的玉珠,傳聞南海龍泉之地,千年孕一水珠,得之可號令山海,持有水珠之人修煉事半功倍,南海水君甚喜,將之賜予幼子。
南海極為寶貝這暈水珠,怎麼會輕易借給晏玄之?
林江綰捏著水珠的手微微收緊,她小心翼翼地問道,“這是借我的嗎?你是不是用了很珍貴的東西同水君換來的?這東西太貴重了……”
她的話音未落,便見晏玄之掀起眼皮,麵無表情地看向她,“見麵禮,不必歸還。”
林江綰,“……”
她承認先前她對晏玄之大聲了一點,她看著手中的暈水珠,神色有些複雜。
晏玄之見著她那心動又糾結的模樣,他上前兩步,拿過她手中的暈水珠。
麵前光線微黯,陌生的冷香落在她的身前,林江綰下意識地退後一步,便對上了倏然湊近的麵頰,纖長的眼睫顫了顫,隻見男修微微俯身,高大的身影幾乎將她儘數籠入其中,空氣無端地有些滯澀。
林江綰微微抬起頭,離得近了,她這才發現他的頰邊與衣領外裸露的脖頸,皆是生著道道玄妙的妖紋,隻是那妖紋顏色淺淡,粗略一看,幾乎與他的白發融為一體。
往日裡林江綰見到的紅眼之人皆是有種說不出的邪氣與濁氣,偏他的眼睫亦是雪一樣的純白之色,襯得那雙眸子宛若剔透的琉璃,衝淡了他周身的邪肆與戾氣。
胸前一沉,碩大的暈水珠落在了她的身前,雄渾的靈力緩緩地流入她的體內,微涼的聲音落於她的耳側,“給你便收著。”
林江綰微微低下頭,她看著那光華流轉的玉珠,低低地應了一聲,“謝謝你。”
晏玄之腳步一頓,他的麵色不變,高大的身影緩緩消失於暗色之中。
在落塵與一眾邪靈微妙的目光中,隻見身形高大的男修再度走出客棧。
落塵見狀連忙對其他幾個邪靈吩咐道,“你們看好此處,我去去就回。”說完,他便連忙追了出去。
雖然不知道玄君在忙些什麼,但自從昨夜起,晏玄之便未曾停下過,他也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
身為玄君的護法神官,他必須時時刻刻地跟在玄君身後,確保他的安全及時記錄族長每日發生的一切,傳言他先祖侍奉上任邪靈族長之時,甚至連那老族長什麼時候開葷,時隔多久找次女人,在什麼地點,以什麼姿勢,一夜來個幾次他都要記錄的清清楚楚。
可以說,護法神官幾乎算是他們一生中最為親近之人。
落塵隻想到這裡都有些頭皮發麻。
他漫無目的地跟在晏玄之的身後,卻見晏玄之走過喧鬨而漫長的街道,而後停留在了家清冷的鋪子麵前,一股獨屬於書籍的腐朽味撲麵而來。
落塵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他不遠不近地跟在玄君身後,有些好奇地看著他的背影,他不理解玄君來這裡做何。
然見著晏玄之在哪本玉簡亦或者書籍麵前多停留片刻,他便立刻機靈地上前將那玉簡給抱了起來,直抱了滿懷再放不下一冊,他才連忙去掌櫃的那裡結賬。
掌櫃的隨意看了一眼,須臾目光一頓,有些詫異地抬起頭,隻見那封麵上赫然寫著幾個小字,《邪靈幼崽飼養法則》。
因著這邪靈族好久未曾有過幼崽,他也好久都沒著類似的玉簡,他都不知這男修究竟是從何處翻出的這本書。
見著掌櫃的神色有些古怪,落塵亦察覺到了絲不對勁,他低下頭,便看到幾個大字赫然出現在他的麵前,《超級奶爹》。
落塵,“……”
他有些急切地將那些玉簡翻了一遍,而後神色越來越古怪,《帶著我爹去修仙》《修仙界第一爹》《界第一爹》《我爹是絕世邪靈》《成親後我暴打老丈人一家》《邪靈崽崽歲半》……
落塵,“???!”
看著立於書架前,神色冷淡,氣質清冷,宛若謫仙降世的晏玄之,落塵難得地沉默了片刻。
搞半天玄君忙了半天就在忙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