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030 晏玄之的身世(2 / 2)

這兩位莫不是羊癲瘋發作了???!

聽到晏玄之的名字,兩人當即脖子一梗,他們看著那緊閉的房門,誰也不肯讓誰!

半晌,在二人越來越急切的目光中,隻見那緊閉的房門突然大開,高大的男修緩緩地走出房間。

枉無憂幾人見狀連忙走上前去,“玄君,這天雷您看?”

木生炎見狀連忙不甘示弱道,“屬下願為玄君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今日還請玄君讓屬下為您受這幾道天雷!”

晏玄之麵無表情地看了他們幾人一眼,冷聲道,“退下。”

木生炎還有些不死心,“玄君……”

晏玄之掀起眼皮,看向空中濃鬱的墨色,天色黯淡,金色的雷光遊走於墨色之中,隨著他們的話音落下,隻見一道天雷已然攜著不可抵擋之勢,倏然墜落,連虛空都似是被那雷光撕裂,爬起無數漆黑的裂紋,周圍傳來無數驚恐的尖叫聲。

晏玄之上前一步,寬大的長袍無風自動,罡風掀起了他雪白的長發,雪色的妖紋緩緩地蔓延至他的頰邊,眼見那刺目雷光即將將他吞沒。

林江綰忍不住閉上了眼睛,不敢多看。

於落塵幾人詫異的目光中,卻見晏玄之雙手結印,隻見一道玄妙的靈紋緩緩浮現於他的掌心,他額心的血印驟然爆發出奪目光芒,那靈紋見風就漲,不過片刻便已化作一道巨大的靈陣,攜著漫天無數流光飛速地沒入了天雷之中。

他額心的血印明滅,濃鬱的雪色隨著朔風緩緩地流轉於虛空之中,原本已經停滯的霜雪再度飄落,鵝毛大雪悄然而至。

看著他這無異於挑釁的舉動,落塵幾人忍不住倒吸了口氣。

隻見那雷雲當即劇烈地翻滾起來,霎時間,雷光洶湧,電閃雷鳴,大雨瓢潑而下,整個天地都似是要隨之崩裂。

然而,想象中足以毀天滅地的雷霆之怒並沒有到來,甚至於那轟鳴的雷聲都歇了下來,片刻之後,隻見那翻滾的雷雲忽的停滯片刻,純白的霜雪卷攜著濃鬱墨色,隨著朔風緩緩地流淌至天際。

雷雲褪去,一抹溫和的日光悄然而至。

城內的積雪隨之消融,滿城竄出無數新生翠色,枝頭抽出道道嫩芽,湖水歡快地自山澗傾瀉而出,萬物複蘇。

一眾邪靈,“???!”

什麼情況?!

幾人猛地瞪大了眼睛,他們不可置信地看向立於院中的高大男修,他這一手,彆說林江綰看的傻了眼,就連落塵與枉無憂幾人都被那突然散去的雷雲驚了個目瞪口呆,“臥靠?!真的假的!”

這麼大個天雷就這樣草率地結束了?!!

往日裡他們遇到的那些雷雲向來是心思歹毒,恨不得把人往死裡劈,他們活了幾百上千年,從未見過這雷雲方才彙聚便又匆匆散去……

落塵亦是直勾勾地看著晏玄之,他愣怔了半晌,方才匆匆地取出往生策,詳細地記載著方才所發生的一切。

直到落下最後一個字,他方才發現他的手早已抖的不成樣子,那滿張的字根本無法入眼。

他們有心想要多問兩句,然而看著晏玄之那張沒什麼表情的木頭臉,他們聰明地選擇了閉上嘴,直到晏玄之再度回了房間,他們方才瞬間炸開了鍋!

林江綰亦是有些震驚地看向晏玄之,方才的事早已超出了她有限的認知,見著晏玄之進了門,她又連忙移開了視線。

隻見晏玄之立於床前,他微微垂眸,赤色的眸子靜靜地看著趴在她身側的小毛球。

林江綰想了又想,終是沒忍住小聲問道,“玄君,那天雷為何會散呀?”

晏玄之掀起眼皮,赤色的眸子涼涼地看向林江綰,卻是冷聲道,“晏玄之。”

林江綰有片刻的茫然,“啊?”

她本以為晏玄之不會回答她的問題,卻聽晏玄之繼續道,“我與那天雷,你可以理解為同源而生。”

這修仙界的修士有通天之能,移山填海不在話下,萬物相生相克,他與那天雷算得上是一種另類的製衡,天雷於修士渡劫之時顯現,誅邪斬祟,蕩儘魑魅。

然而這天雷終究是死物,靈智未開,時日一久便會被有心之人鑽了空子,他便是應這世間萬物所需而生的,另一個法則。

林江綰有些茫然地看向晏玄之,半晌她才堪堪憋出來一句,“……那你和天雷是親戚嗎?”

晏玄之,“……”

晏玄之沉默了片刻,拒絕回答她的問題,他拽下腰間鮫珠,掛在了她纖細的頸間,隻見絲絲縷縷的水霧緩緩地將她籠入其中,悄悄地溫養著她的肉身。

微涼的大手落在了她的眼前,遮住了她瀲灩的眸子,晏玄之冷聲道,“先休息。”

林江綰眨了眨眼睛,“哦。”

長長的睫毛掃過他的掌心,帶起些微的癢,晏玄之忍不住收了收指尖,他看著林江綰露出的一小截下巴與仍沾著點血跡的唇,眸色有片刻的黯淡。

林江綰本就極累,先前隻是強撐著想要看看外麵的情況,現在一閉上眼睛,加之精純的靈力緩緩地溫養著她的經脈,不過片刻她便已沉沉睡去。

察覺到她逐漸平穩的呼吸,晏玄之微微收回指尖,他定定地看著林江綰熟睡的麵容,躺在她身側的小毛球,看著她們二人緊閉的雙眸,亦是難得地生出絲困意。

他坐在林江綰的床邊,那一直縈繞於他耳邊的喧囂與吵鬨都似是隨之淡去了些許,他有些失神看著漆黑的房頂。

他的身份有些特殊,他很少會記起往日的事情,他無時無刻需要聆聽世人的許願怒罵,他經曆的事很多,見識過許多的苦難,以至於他的記憶很差,差到根本無法記得一個人。

他第一次聽到林江綰的祈求時,她方才被人潑了滿身的雞血,她的麵上沒有怒氣亦沒有難過,隻神色如常地走進了冰冷的池水中。

自那之後,他便會經常聽到她的聲音,每一次,她都格外的狼狽,直到有次她幾人逮住抽了鞭子,那鞭子上帶著倒刺,每一次落在她的背上,都會帶起斑駁血跡。

她起初還會反抗,然而知曉反抗不了,她便死死地咬著牙硬生生地扛了下來,殷紅的血珠流過她的眉眼,於她眼尾的淚痣落下驚心動魄的一點血色。

她本該於當夜死去,然而晏玄之看著她眸底的光亮,他違背了法則,喚來幾隻靈獸將那幾人活活咬死。

她活了下來,而後強忍著疼痛將那幾人的屍骨處理好,方才步履蹣跚地回了宗門。

再見麵時,便是應了那合歡符的要求,與她多次歡好,現在想來,那些事情仍是有些說不出的荒謬。

晏玄之微微睜開眼睛,他看著林江綰逐漸有了血色的臉頰,難得地有片刻的恍惚,那些被他刻意遺忘,曖|昧而荒唐的記憶宛若潮水般湧上他的識海之中,那一聲聲破碎的低|泣,伴隨著落在他手背滾燙的淚珠,險些將他的理智焚燒殆儘。

晏玄之眸色晦暗地看向她落在身側的指尖,隻見她的指甲不知何時已斷了一截,仍細細地滲著血,他捏著帕子,細細地擦去她指尖的血漬。

他本不該沾染這些凡塵俗世,與人太過親密。

可現今,一切早已脫離了他的控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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