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 林江綰忍不住沉默了片刻,她眨了眨眼睛,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她隻下意識地拿起落在衣物中的而夜明珠, 而後死死地攥在手心中, 晏玄之這每個字分開她都能聽懂,怎麼連在一起她就聽不懂了呢……
房內的氣氛無端地有些滯澀,手中的夜明珠溫柔地散發著微光,林江綰默默地看向晏玄之, 他們的視線有片刻的交彙,晏玄之似是被燙了般立刻與她錯開了視線, 赤色的眸子定定地看向房間一隅, 眸底一片晦暗。
林江綰目光微頓, 隻見他發間的尖耳不知何時都有些無精打采地耷拉著,他耳上的絨毛略有些濡濕,透過濕漉漉的絨毛,隱隱可見他的耳尖都透著絲血色。
看著他這副模樣, 林江綰竟詭異地覺得, 他似是在……害羞?
林江綰指尖忍不住微微蜷縮, 手心有些發癢, 她暗暗想著以後定要趁他不注意偷偷摸上一把。
她被自己都整個想法嚇了一跳, 幾滴潮濕的水漬濺在她的手背之上,她抿了抿紅唇,方要說話,便聽晏玄之沉聲道, “你先休息。”他的聲音仍有些暗啞,帶著絲尚未褪去的欲。
話落,不待林江綰說話, 他的身影已化作片羽浮光,隨著晚風融入了黑暗之中。
林江綰伸出指尖緩緩地碰了碰那片靈光,她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己的指尖,複又細細地將手洗了個乾淨,仍覺得有些不自在,似是還能察覺到那滾/燙的熱度。
她推開房門,隻見天光乍泄,日光穿透雲層斑駁地落了滿地,她微微眯了眯眼睛,卻聽隔壁傳來陣陣吵鬨聲,連橋正掙紮著想要離開房間,她的神色有些扭曲,“你們放開我!讓我去找他啊,你們到底要乾什麼?我現在好得很!我根本沒事!”
長鼻怪幾人提著板斧擋在她的身前,麵容嚴肅,絲毫不為之所動,“林姑娘還沒回來,你不能走!”
連橋聞言掙紮地越發劇烈,她甚至忘了先前對長鼻怪幾人的恐懼,跳起來伸著手指頭就想插他的鼻孔,“綰綰!焚魚!啊啊啊你把他們怎麼樣了?”
長鼻怪不堪其擾地甩了甩鼻子,隻覺腦袋隱隱作痛。
林江綰快步走上前去,缺見連橋比昨日更暴躁了些,她一看到林江綰的出現,連忙想要推開長鼻怪向她衝來,她的眸底布滿了血絲,有些歇斯底裡地怒吼道,“綰綰我知道我們最好了,你快幫幫我救救焚魚!他有危險,你幫幫我啊!”
“我現在感覺渾身都像被千刀萬剮一樣難受,算我求求你了,放了他吧!”她有些急切地扯了扯頭發,狀況甚至比先前的蕭芙更差,神色癲狂而暴躁。
林江綰現在也算是見識到了這相思蠱的厲害,連晏玄之都會受到那香味的影響,更何況連橋與蕭芙。隻是她仍是有些想不明白,焚魚究竟是從哪裡找來這般厲害的蠱蟲,又為何要對她下手,她看著連橋癲狂的模樣皺了皺眉頭,“焚魚他們現在在哪兒?”
“老枉房裡呢,那個小子嘴還挺硬!”
林江綰快步走向枉無憂所在的房間,隻見他的房門大敞,枉無憂正與個邪靈小聲地說著話,見她來了,枉無憂揮了揮手,示意他先退下,而後目光定定地看向林江綰與焚魚。
看著躺在地上,出氣多進氣少幾乎變成個血人的焚魚,她微微蹲下身,冷聲問道,“這相思蠱怎麼解?”
一聽到她的聲音,原本還奄奄一息的焚魚猛地睜開眼睛,他死死地看向林江綰,染血的指尖試圖地抓住她的裙角,林江綰不動聲色地後退了半步,避開了他的指尖。
焚魚連忙尖聲喊道,“林師妹救我,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帶我走吧我求你了!”說完,他又拚命地想要去抓林江綰的衣角。
看著那一閃而過的白芒,林江綰的麵色徹底冷了下來,她抬腳踹向身側的桌子,隻見那厚重的木桌猛地撞向焚魚,他當即慘叫一聲,一抹白絲隨著他的動作糊在了地上,林江綰拔出發間玉簪,徑直地射向了那抹白絲。
那如白線般的東西瞬間爆發出淒厲的慘叫聲,它瘋狂地蠕動著,焚魚亦是尖銳地痛呼了一聲,麵上瞬間褪去了血色。
林江綰冷笑了一聲,“到現在你居然還不死心。”
“你為何要對我下蠱?對你而言,我應當沒有任何用處用處。”
焚魚抬起頭有些憤憤地看向林江綰,而後便直直地對上了雙赤色的眸子,隻見高大的男修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人群之中,那人的麵上似是籠了層薄霧,他看不清那人的麵容,隻多看一眼,他便覺得三魂七魄都似是要被撕裂般劇痛。
他的識海中有片刻的暈眩,他怔怔地看向林江綰,有些失神道,“你長得那麼好看,我先把你弄到手玩膩了再送給那個莫耀祖,到時候還能大賺一筆……”
林江綰聽著他這話,險些被惡心的隔夜飯都吐出來,落在袖中的手猛地收緊,恨不得直接一拳砸爆他的豬腦袋!
焚魚直洋洋灑灑地說了大半天方才反應過來,他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巴,“你對我做了什麼?”
隨著焚魚的話音落下,原本還懶懶散散的一眾邪靈麵色驟然大變,就連連橋麵上的狂熱也有片刻的凝滯,她不可置信地看向焚魚,似是被雷劈了似的怔怔地站在原地。
枉無憂當即爆喝一聲,他神色恐怖地走上前來便要直接捏碎他的腦袋,“你他娘的你吃了熊心豹子膽,老子今天一定要扒了你的皮!”
林江綰死死地捏著手中的長劍,她看著焚魚那雙陰惻惻的吊梢眼,饒有興致道,“既然解不了蠱,那就來點好玩的,你說我把這蠱種到豬身上,他會怎麼樣?”
“???”
焚魚的臉色瞬間鐵青。
而後便見林江綰再度露出了個陰惻惻的笑容,她拔起被玉簪整個穿透的蠱蟲,看著那仍不停蠕動的蠱蟲,想到先前焚魚的惡心模樣,她故意笑眯眯道,“到時候我便把你廢去修為,和那個種了蠱的公豬關在一起,肯定很有意思,你說你們誰先吃不消?”
焚魚像是個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他直勾勾地看向林江綰,險些咬碎了滿嘴白牙,“你好卑鄙啊林江綰!你怎麼那麼下流!哪有女人像你這樣?”一想到那個場景,他便惡心的想吐。
他想不到,表麵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林江綰居然有這般歹毒的心思!
林江綰彎了彎圓圓的貓眼,“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嘛。”
他求救地看向連橋,卻見她被幾個邪靈死死地按在角落。
枉無憂與長鼻怪幾人原本還被這小人氣的咬牙切齒,然而這會聽林江綰這麼一說,卻是滿臉的躍躍欲試,他們目光亮晶晶地看向林江綰,“天啊你好齷齪陰險,我好喜歡!”
“這法子我還沒想到,林姑娘你可真是詭計多端,有勇有謀!果然惡人還需惡人磨!”
林江綰,“……”
謝謝,不會誇可以不用誇的。
焚魚亦是沉默了片刻,鼻血順著他的嘴巴濺在地板之上。
他能察覺到,林江綰是真的動了殺心,焚魚心底有些說不出的慌亂,眼見枉無憂真的上前動手抓他,他再沒忍住,“我說,我都告訴你,是聞秋秋給我的,這些蠱蟲都是聞秋秋送我的,她告訴我隻要給那些蠱蟲喂血,那群賤女人就都會喜歡我,沒有人會再看不起我!”
林江綰動作一頓,她有些詫異地掀起眼皮,“聞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