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醒來之後,那個該死的醫修突然告訴他,他被林江綰傷了要處,醫治又不及時,這輩子都將不能再人道……那一瞬間,他隻覺得天都塌了下來!
然而更讓他絕望的是,往日裡對他畢恭畢敬的侍衛聞家眾人,此刻看向他那鄙夷而又同情的視線。
他登上玉牌,卻發現所有人都知曉他被林江綰那個賤人廢了,所有人都在嘲笑他,往日的狗腿子語氣中亦是滿滿的,掩不住的冷嘲熱諷。
他突然覺得,還不如直接死在那日算了,省的他被人嘲笑奚落!
莫家主與莫家姐姐麵色瞬間大變,他們連忙安撫道,“我兒,有話好說,有爹在沒什麼事解決不了的!告訴爹,是誰將你害成這般模樣!”
莫耀祖忍不住麵露絕望,“是林江綰那個賤人……爹,報仇!你一定要替我報仇啊!殺了那個賤人!我真的是不想活了!”
“林!江!綰!”莫家主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從喉嚨中擠出這個名字,他的心中恨得要死,恨不得直接扒了她的皮,麵上卻仍是強忍著怒意,小聲安慰道,“放心,我定要那個賤人為我兒的傷付出代價!”
“你就把心收在肚子裡好好養傷,有爹在,爹定會給你請最好的醫修,治好你的傷!”
莫耀祖狠狠地點了點頭。
莫家主目光森冷地看向弱水天河之處,他的眸底布滿了血絲,渾濁的眸底儘是殺意,他驀的抬起頭,神色陰騖地看向莫家眾人,冷聲嗬斥道,“立刻去聯係盛秋樓,無論出多少靈石,明日子時之前,我要她的所有消息。”
他莫家與那林江綰定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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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乍破。
幾縷陽光透過窗間的縫隙,溫柔地落了滿地,長長的眼睫顫了顫,雄渾的靈力緩緩地流過她的經脈,溫養著她的肉/身。
林江綰端坐在軟塌之上,她有些失神地看向緊閉的房門,隻見門上掛著手拿勾魂釘,青麵獠牙的天師畫像。
麵前的房間無端地有些眼生。
林江綰目光一顫,卻覺一抹雪色略過她的眼尾,她似有所覺猛地抬起頭,隻見高大的身影正端坐於她的身側,厚重的玄色長袍與她的裙角淩亂地交織於塌間,雪白的發尾綴著些許金色的輝光。
林江綰連忙爬起身,下意識地向後退去,須臾,她的動作一頓,卻見晏玄之眉眼緊閉,修長指尖似是在虛虛地掐算著什麼。
他的半張麵容隱匿於暗處,額心的血印隨著光影明滅,明明是極為聖潔的容貌,此刻卻無端地多了絲邪肆來,似神似魔。
林江綰微微向後退去了些許,卻沒看到小毛球與狗子的身影,她托著下巴,目光虛虛地看向麵前之人,卻不知她昨夜怎麼突然來了晏玄之的房間。
門外傳來幾道淩亂的腳步聲,幾個年輕弟子匆匆路過房前,林江綰見狀,想要略過他爬下軟塌,身下的軟塌隨著她的動作發出細微的聲響,她的動作一頓,當即不敢再動。
麵前之人卻似是僧人入定般,並未睜開眼睛,林江綰稍稍鬆了口氣,心底卻忽的覺得有些好笑,也不知她在緊張什麼。
林江綰站起身正準備離去,她的餘光略過晏玄之,而後目光微滯。
晏玄之本比她高上許多,然而此刻他端坐於軟塌之時,卻是與她差不多的高,目之所及儘是他雪白的耳尖,那毛絨絨的耳朵幾乎晃花了她的眼。
林江綰忍不住屏住了呼吸,隻覺手心有些發癢。
她看了眼晏玄之緊閉的眉眼,亦不知哪來的膽子,下意識地伸出指尖,摸了把那毛絨絨的耳尖。
那耳朵軟乎乎,毛絨絨的一片,比起小毛球細軟的毛發,他的耳尖更為絲滑,帶著些許的涼意,入手綿軟,柔軟的毛發輕輕地擦過她的掌心。
林江綰忍不住還想再摸一把,卻見那雪白的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漫上了層淺薄的血色。
掌下傳來一道低低的悶/哼聲。
林江綰有些心虛地連忙收回手,卻被一隻冰涼的大手猛地攥住了指尖,她倏的撞進了一雙赤色的眼眸中,男人目光晦暗不堪,似是林中古井,深不見底,赤色的眸底爬上了些許猩紅之色。
晏玄之掀起眼皮,目光幽深地看了她一眼,沉聲道,“彆碰。”
林江綰連忙避開他的目光,有些心虛道,“抱歉。”
細白的指尖微微蜷縮,卻覺細軟的絨毛複又虛虛地略過她的指尖,帶起些微的癢意,雪白的耳尖隨著她的動作顫了顫。
林江綰越發的有些心虛,她清了清嗓子,忙轉開話題,“你是在算卦嗎?我怎麼會在你的房間?我昨夜應該沒來呀。”
晏玄之目光幽深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雪白臉頰,她還穿著昨夜的裙子,那裙子領口比平日裡的衣物要鬆散許多,此刻正鬆鬆垮垮地搭在她的單薄的肩上,露出了一截細白的肩頸與伶仃的鎖骨。
淡淡的幽香縈繞於他的鼻翼。
晏玄之喉結滾動,攥著她的指尖微微收緊,他的聲音帶著絲暗啞,“在我族內,碰了他人的耳朵,便是與人求歡的意思。”
林江綰,“……”
她不是她沒有……
真是好變態的種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