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墨艾的恍惚以及莫名沉重起來的氣氛中，集裝箱卡車很快根據路線行駛進了圖柳市區。
直到看到路旁邊的指示牌上清晰地寫著“距離圖柳市中心兩公裡”的字樣，時寒黎才真正有了點穿越的真實感。
冰冷的武器正緊貼著她大腿放著，放在方向盤的手指和衣袖上還沾著血，她麵上再冷靜，心下也不由有些怔然。
這是真的，她真的來到了這個危機四伏的世界，從現在這一刻起，她沒有退路了。
咽下喉間的一聲苦笑，時寒黎將車靠在路邊停下，回頭望向墨艾。
第一醫院就在前方路口拐過去的地方，不再需要語音地圖的導航，時寒黎記得墨艾之前說過他就是圖柳市人，她以為他會迫不及待想要回家。
然而她望著墨艾，墨艾也望著她，似乎不記得自己要去做什麼。
時寒黎趕時間，主動說：“這裡打車很方便，你可以回家了。”
“啊……”墨艾回過神來，他看了眼四周，這才發現已經回到了自己熟悉的環境裡。
時大哥讓他回家，這的確是從醒來開始他最想做的事，但是此時看著時寒黎清淡的目光，他忽然改變了主意。
“時哥，我先不回家。”他說，“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想去醫院裡看看那個所謂的狂犬病人，以及被他咬到的那幾個人吧？我和你一起去。”
時寒黎的眼波泛起一絲漣漪，這小孩看著呆呆的，好像總是反應慢一拍，倒是也不算笨到家。
她默認了這個猜測，說：“你跟著我也幫不上什麼忙，回家吧，保護好自己和家人。”
墨艾直直地望著時寒黎，如果說剛才他還有些猶豫，那麼現在他突然無比堅定了剛才衝動之下做出的決定。
他有家，難道時寒黎就沒有麼？但是她寧願把他趕回家，自己去調查的那些危險的怪物。
明明看起來那麼冷酷的人，卻總是做出最溫柔的舉動。
“我跟你一起去，時大哥。”墨艾堅定地說，“多一個人總是多一分力量，何況萬一真的控製不住，末世爆發了……”他苦笑一下，真情實感地說，“那跟著你，也許比我回家還要安全多了。”
時寒黎盯著他看了兩秒，也沒有過多糾纏。
她打開門跳下車，轉身就衝醫院走去，前方道路太窄，集裝箱卡車的體積太大，開著車拐不過去。
聽到小孩跟上來的跑步聲，她也沒停下腳步，走路的速度極快，並且刻意掩蓋下自己原本的習慣，模仿著男人的走路形態。隻是她常年練武，比起普通男人，她腰背挺拔，每走一步都蘊含著一種力量感，身形極為漂亮。
在下車前她已經將手上和臉上的血跡擦去，身上穿著黑色夾克和牛仔褲也看不太清上麵氤氳的血色，這麼麵色清冷，容顏俊俏地走在路上，倒是吸引了不少視線。
來到醫院，時寒黎直奔急診樓，一進去就看到幾個工作人員在清理大廳，地麵上還流著沒被擦完的血跡。
她瞳孔一縮，很快攔住一個正在拖地的清潔工，問他是怎麼回事。
清潔工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臉上全是心有餘悸：“剛才有狂犬病人送過來嘛，突然不知道怎麼回事，被咬的市民也發病了，咬傷了幾個醫護人員，那場景一時控製不住……”
時寒黎的心臟緩緩下沉，她升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來不及多說什麼，她立刻往急救區走去，留下那個清潔工還在念叨：“我不記得狂犬病發病會這麼快啊……”
“時哥，”墨艾也同樣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繃著棱角稚嫩的臉緊緊跟在時寒黎身邊，“我們是不是……來晚了？”
時寒黎沒有回答，墨艾扭頭看過去，隻能望見她微微抿起的唇角。
急救區裡同樣是一片血呼啦差的混亂景象，還沒等走近時寒黎就聽到了類似獸類咆哮的聲音，又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喉嚨，以至於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等趕到之後，時寒黎發現情況比她想象的還要嚴重一些。
因為沒設防備，此時除了被束縛帶控製在病床上的幾個人之外，正在進行治療的四五名醫護人胳膊上也帶著明顯的傷痕，並且在流著血，一看就是被咬的。
“快！鎮定劑！”
“止血帶來了，王醫生你快去處理一下！”
“怎麼回事，病人的心率已經跌下三十了……”
眾人十分震驚，床上的病人明明瞪大了一雙血紅色的眼睛，嗓子裡嗚嚎著仿佛要撕碎在場的所有人，但他的心率卻在飛快地降低，很快就形同一個死人。
其他人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時寒黎十分清楚。
既然已經變異成了喪屍，那當然沒有心跳了。
她看著眼前這混亂的一幕，心臟和大腦一起漸漸冰涼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