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新甩了下胳膊確認戰鬥力,然後在看到江逾的瞬間變了臉色。
江逾無力地靠坐在櫃子前,整個右邊肩膀血肉模糊,鮮血染紅了他半邊身體,他整個人哆嗦著,麵色差到極點。
“怎麼回事?”
時寒黎立刻走過來,拿過自己的背包。
在出門之前她裝了少量的藥物應急。
她盯著江逾肩上的傷口,判定是硬物所砸而不是喪屍導致,才取出藥物。
“我運氣不太好。”江逾說,“為我斷後的你都沒被砸到,我卻被鋼架的尖端掃到了。”
時寒黎抿起唇。
“我們的預計出錯了,對不對?”江逾看著時寒黎皺著眉為他的肩膀止血,說話的聲音都在疼得抖,卻仍然帶著股從容的笑意,“這東西也許可以用熱武器殺死,但前提是得有人能瞄得準它。”
“不要說話了。”時寒黎沉聲說,“你在失溫,儘力保持體力。”
江逾顫抖地呼出口氣,仰頭靠向身後的櫃子。
他能感受到失血帶來的暈眩,連帶著他眼前的時寒黎都晃動起來,但他還是清楚地看到了對方臉上的血,以及感受到落在自己傷口的指尖輕柔的力道。
他腦中忽然想,昨天晚上她為那個年輕人換藥的時候,也是用著這份外表完全看不出來的溫柔麼?
短短兩天的時間,時寒黎帶給他的震撼太多了,多到即使他馬上死去,竟然也覺得不虛此生了。
“江逾,不要睡。”
他聽到時寒黎有些急促的聲音,驀然想到剛才她罵自己的神色,那雙眼睛實在是漂亮得驚人。
沒想到直到臨死了,這一生唯一驚豔到自己的竟然是個男人,江逾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苦笑了。
他不是個悲觀的人,但此時他感覺渾身都不對勁,濃濃的失力感湧上來,讓他一根手指都動不了,但同時又有一股燒灼的熱度在體內升起,讓他渾身發燙。
是傷口導致的發燒麼?他恍惚地想,會這麼快麼?
時寒黎也很快察覺到他的異常,她盯著江逾發紅的臉,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眸一深,緩緩地將手放到了他的額頭上。
她體溫偏低,清涼的溫度放上來,讓江逾舒適地小聲喟歎。
“寒黎。”他啞聲說,“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時寒黎說,“江逾,你是不是渾身無力,並且感覺自己身體裡有火在燒?”
江逾掙紮著睜開眼睛望向她,流露出明顯的驚訝。
得到了肯定的答複,時寒黎吸了口氣,低聲說:“因禍得福,你不是要死了,是要進化了。”
即使江逾極度虛弱,也不由露出震驚的神色來:“什麼?”
時寒黎簡略地點了下頭。
在書裡就是這麼寫的,進化時候是進化者最危險的時刻,這時候他們會全身無力,並伴有火燒般的痛楚,如果沒有人保護,連一級喪屍都可能會殺死他們。
該說什麼,剛才的生死關頭沒有讓江逾絕望,反而激發了他進化的潛能,也不愧是將來的苔原領主。
雖然對什麼都不知道,此時又難受得快要死了,但時寒黎說了,江逾就信。
“這可真是因禍得福。”江逾笑道,“等我進化完畢,是不是就能對付外麵那個怪物了?”
時寒黎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在江逾疑惑的目光中,她將江逾抱起來,放入到一個打開的櫃子裡。
江逾敏銳地察覺到什麼,目光中浮現出不可置信:“寒黎?”
時寒黎恍若未聞,她取出從程揚家帶出來的一包餅乾,放到江逾的手中。
“時寒黎!”
江逾的聲音裡盈著明顯的怒火。
即使他再傻,此時也該猜出來她想做什麼了。
“進化的時間誰都不確定,短的話一兩天,長的話一個星期也有可能,門支撐不了那麼長時間,我們也等不了那麼長時間。”
時寒黎對上江逾驚怒的視線,神色依然冷靜。
“如果我能活下來,會回來找你。”
“等等,我們可以用槍,或者我們直接用手榴彈炸了這裡。”江逾急聲說,“總之我們乾死那東西再一起死都好,你彆想自己去送死!”
時寒黎望著他,平靜的眼眸裡就像在對發脾氣的孩子說“彆鬨”。
江逾忽然感到一股巨大的無力感浮上來,伴隨著心臟突如其來的抽搐。
隻相處了短短兩天,他不但看到了她冷漠下的柔軟,更看清了她剛斷獨行的性格,她做出的決定,彆人根本不可能改變。
他努力地想要向外移動,染血的手去抓她的胳膊:“寒黎,彆去……”
他沒有抓住,時寒黎已經站起身來,給腰側和大腿的槍托裡重新裝上了槍。
她垂眸對上江逾絕望的目光,眼底深處湧動著幾分他看不懂的思緒。
“它是跟著我來的,也該由我去結果它。”
“活下去。”
她最後說。
然後關上了櫃子的門。
作者有話要說: 寶子們除夕快樂!祝大家年年有餘,萬事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