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進化者簡單地交流了幾句，江逾對程揚的覺醒表示歆羨。
“你遲早會覺醒的。”時寒黎還在想這件事，聽到就順口說，“覺醒特殊能力的契機不好說，也許程揚受到的刺激更大一些，就提前激發了他的潛力。”
江逾望向她，眼神前所未有的柔和。
其實時寒黎從沒有特意掩飾過，她身上的謎團很多，比如明明不是進化者卻比他們都要提前知道這些事。
但是那又怎麼樣呢？時寒黎永遠不會害他們。
沒有一個人問時寒黎怎麼會知道這麼多事，墨艾眼巴巴地看著兩個進化者，彆提有多羨慕了，檀藥酒雖然沒有明說，但眼神也明顯有些不服。
時寒黎沒注意那麼多，她突然想到了自己之前得到的那枚二級喪屍的晶核。
她自己拿著沒用，本來想給江逾，但現在程揚也進化了，她就一時有些為難。
算了，那就誰都不給了。
時寒黎嫌麻煩，直接做出了決定，看著墨艾給江逾拿了食物過來，她的風衣下擺被人小心翼翼地拽了一下。
“時哥……”程揚期期艾艾地問，“你還想和我……試試嗎？”
這話一出，場麵霎時安靜下來。
頂著眾人突然變得奇怪的目光，程揚忽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多有歧義，他臉色再次爆紅，這次幾乎連頭發都炸了起來。
“我是說，時哥剛才想試試我的身手！”他聲音都高了不少，“我還沒來得及答應，江總就醒了！”
江逾目光直直地望著他，又看向時寒黎：“寒黎，你是想試試一階進化者的戰力麼？”
時寒黎點頭。
“那我也可以。”江逾說，“雖然我還沒有覺醒特殊能力，但隻是測試的話，應該也可以作為參考。”
時寒黎說：“你們兩個輪著來吧。”
她就這麼平靜地宣布了一個霸氣的決定，轉身往超市的大廳走去。
兩個進化者對視一眼，紛紛沉默著起身，緊緊跟了上去。
墨艾和檀藥酒當然不會放過這個熱鬨。
大廳原本十分空曠，隻是這時一大半都堆滿了屍體，都是之前刁壯那夥人特意將屍體轉移到這裡，離他們的生活區遠一些。
時寒黎走到空處，回頭望向他們：“你們誰先來？”
“我先吧。”江逾上前一步。
時寒黎不無不可，她把刀扔到了一邊，擺出攻守兼備的姿勢。
兩人對視一眼，瞬間門同時攻向對方。
這是時寒黎第一次和真正的進化者戰鬥，她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隻是第一個交手，就立刻摸清了江逾的實力。
她當麵和二級喪屍交手過，按照基礎數據來劃分的話，江逾的全麵數據都比不過二級喪屍，隻是他畢竟是個活人，之前還有作戰技巧基礎，戰鬥起來甚至要比二級喪屍難纏。
隻是在絕對的實力麵前，所有技巧都是紙老虎。
在又幾下過招肯定了自己的判斷之後，時寒黎猛然逼近江逾，在他一怔之下一把控住他的手臂，一用力將他整個人反扭過來，鎖住了喉。
淩厲凶悍，一擊必殺。
在靜默中，江逾微笑：“相當漂亮的收尾。寒黎，看來進化與否並不是判斷實力的絕對標準，我就算進化了也比不過你。”
時寒黎鬆開他，說：“的確如此。”
江逾下場，她對怔愣的程揚挑起下巴：“你來。”
程揚咬了咬牙，就像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心，一副壯士斷腕的表情走了過來。
“時哥，江總打不過你，我肯定也打不過你，所以我想試試獸化形態。”
時寒黎眼中閃過一絲興味，她久違地燃起了戰意，發亮的雙眸盯住程揚，就像狼盯住了獵物。
“那正合我意。”
後來事實證明，哪怕程揚再次押上了一條褲子，他也仍然不是時寒黎的對手。
他的特殊能力是獸化，已經算是難得的直接增加戰力的特殊能力，但饒是如此，他除了開頭的幾招之外，也完全抵抗不了時寒黎悍然爆發的攻擊。
隻是比江逾好一點的是，他起碼能夠被動防守，讓時寒黎多用了幾分鐘才攻破他的防線，擊向了他的心臟。
淩厲的拳風終止在胸口前一毫米的位置，以時寒黎的力道，一擊就能夠將他的心臟震碎，但凡這是真正的戰鬥，程揚現在已經死了。
時寒黎乾脆地收手，吐納，調整氣息。
有特殊能力的加成，程揚的戰鬥力整體的確要比江逾高上不少，無論是力量還是反應能力，換算成基礎數據，大概要比非能力狀態強上五點左右，如果時寒黎維持著此時的實力，等程揚再多熟悉一段時間門，他未必就不能贏過時寒黎。
他現在會輸得這麼快，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敗在了戰鬥經驗上。
時寒黎的招式是殺人的招式，是從屍山血海，以及無數惡劣的環境裡攀爬出來的技巧，如果是生死之搏，哪怕程揚的綜合數值超過了她，她也有自信能在程揚之前就殺死他。
看著氣喘籲籲的程揚，她目光似乎不經意地掃過他頭頂無意識顫動的耳尖，說：“你的特殊能力用得還不是很熟練，等熟練一些，或者再升一級之後再來一次。”
“好的時哥。”程揚這次答應得非常乾脆，一絲絲擔憂她不敵的可能性都沒有了。
他隻覺得自己心跳如擂鼓，越靠近時寒黎就跳得越響，讓他擔心會被對方聽到。
強，真的很強。
他們之前隻是知道時寒黎很強，但次元相差太多，她究竟有多強大家都沒有概念。
而經過與兩個一階進化者之戰，時寒黎究竟強到了什麼程度，才在眾人腦中有了朦朧的概念。
江逾和程揚兩人作為親手和她交手的人，這種感觸尤為深刻。在他們的感知中，時寒黎的氣勢就像是浩瀚的海，在能夠吞沒他們的海麵之下，隱藏著鋒銳的冰。
無可戰勝。
更令人心驚的是，她還沒有進化過，就已經如此強悍，一旦她進化了，會站到怎樣的巔峰？
沒人懷疑時寒黎不會進化，她之前說了，進化和覺醒特殊能力其實都是在危機情況下被逼出的本能，時寒黎到現在還沒有進化，隻能說明之前遇到的所有危機對她來說……都不算是危機。
這麼一想，時寒黎的實力更是如山嶽一般高峻，隻是站在下方向上仰望，就會升出心悸的感覺來。
最後，程揚維持著獸化的形態奔向服裝區，其他人一起回到據點，那裡已經等了個人。
“你們剛才好像打得很熱鬨。”不知名的男人舉起手中的麵包，“我洗完澡肚子餓了，就先回來吃點東西。”
“你還是來了，小辭。”江逾顯然認識他，隻是說話的態度有些奇怪。
時寒黎想了想，覺得這種感覺就像是一直喜歡了一個人許多年卻最終失望之後決定嫁給其他人的新娘，在新婚當天看到自己放棄的那個人突然出現來搶婚一樣。
希望他來，又不希望他來。
她頂著一張棺材臉，任何人都看不出來她腦補了什麼東西，被叫小辭的男人笑了下，看似十分真心，笑意卻不達眼底。
“如果你不歡迎我的話，我可以馬上離開。”
這兩人之間門的氣氛是有點奇怪，墨艾幾人都有些不知道說什麼，隻有時寒黎不受影響地回到她的角落坐下，擰開一瓶礦泉水喝起來。
她這樣自如，倒是抽衝淡了那股微妙的氣氛。
“介紹一下，這是殷九辭，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江逾恢複溫和的口吻，“前天我聯係過他，希望能和他會和。”
什麼？誰？
誰寒黎動作猛地一頓，如果不是她強大的自控能力，她此刻一口水已經噴了出來。
她詫異地看了眼一臉病氣柔弱的男人，有些難以置信這麼一個她隨手都能捏死的人，居然會是書裡劇情後期那個令無數人陷入絕望，還差點搞死主角白元槐的大反派。
在書裡，殷九辭可是攻破了幾個大型基地，甚至讓苔原城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等等。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迷辛？
時寒黎默默地擰上瓶蓋，默默地關注這兩兄弟的相處。
江逾對殷九辭是沒有惡意的，隻是感情有些複雜，殷九辭不知道心裡是怎麼想，她能看出來在麵對江逾的時候，他的假麵戴得比麵對其他人時還要重。
是的，殷九辭一直都在偽裝，這也是她無法真正信任他的原因。
隻能說，這兩個人麵也不合，心也不合。
時寒黎突然想到，江逾之前無病無災的卻在第一醫院，殷九辭又是個醫生……對上了。
即使感情複雜，江逾看起來也沒有放棄過殷九辭，甚至末世爆發了都想著聯絡他，真是很符合他的人設。
至於後麵怎麼鬨翻到兵戎相見，現在就不得而知了。
時寒黎垂下眼遮住眼中的思緒，拿起繃帶給自己換藥。
無論如何，身體才是最重要的本錢，她必須儘快養好傷口。
正在休息時，江逾坐到了她的麵前。
她沉默地睜開眼睛，江逾對她笑了一下，溫聲說：“寒黎，等養好了傷，你打算怎麼辦？”
蝸居在這個超市裡肯定不是長遠的打算，時寒黎這種走一步看三步的人，不會心中沒有個計劃，江逾如此篤定。
時寒黎不動聲色，她裝武器的背包裡還塞著一張剛找來的地圖，但她沒有明說，隻是反問：“你有什麼計劃？”
既然特意來找她，肯定就是有什麼事想和她商量，時寒黎不認為江逾會突然閒著來和她閒聊。
江逾並不意外時寒黎會反問自己，很快回答：“我聯係上了下屬，他們所在的地方反應很快，已經開始建立大型基地，我已經讓他們安排直升機來圖柳市接我和小辭……你要一起去嗎？”
他又補充：“活人多的地方，希望總是更大一些。”
時寒黎靜靜地聽完，她沒回答去還是不去，隻是說：“那你要做另外的打算了，直升機來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