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城市危影18(2 / 2)

每個人都各懷心思。

接下來的幾天,時寒黎都沒有什麼大的活動,沒有二級喪屍出現,殺這些一級喪屍已經沒有很大意義了,倒是江逾和程揚為了適應新的身體,每天都到外麵去殺喪屍訓練。

他們不會走遠,就在超市的門口,反正喪屍到處都是,這裡還可以讓時寒黎隨口指點一些身法上的問題。

除了殷九辭,墨艾和檀藥酒似乎也對此很有興趣,每天都湊過來看。

說到檀藥酒,時寒黎本來以為這麼嬌慣的小姑娘,受到這種打擊之後會頹廢一段時間,沒想到的是她第三天就恢複了過來,除了麵對時寒黎,對其他人很容易暴露出暴躁又頤氣指使的樣子。

而且她的性格確實非常奇怪,比如現在。

“喪屍炸開的腦殼好像夏日沙灘上被劈開的西瓜哦!”

“哥哥你看,那個家夥斷掉的手居然比了個耶!”

“既然已經末世了,不如我們去把學校炸了吧!這可是我期待好久的!”

血腥凶殘的殺喪屍場景,在她眼裡更像是一場令人興致勃勃的表演,她驚歎著看,還時不時興奮地點評。

如果不是時寒黎不允許無故浪費子彈,她都要拿起槍一起玩了,甚至連那個炸學校的計劃都可能被實現。

墨艾對此目瞪口呆,他現在倒是沒那麼討厭檀藥酒了,但這種古怪的性格讓他渾身起雞皮疙瘩,平時也是能離她多遠就離多遠。

時寒黎不怎麼回應這些瘋言瘋語,除了指點程揚和江逾,她更多的時間都在想事,而其他人也習慣了她的沉默,不會過多地去打擾她。

又過了兩天,一周的時間就到了,時寒黎遵從諾言,用蛇皮袋裝了一大堆食物扛起來,給墨艾的父母送了過去。

她行事一向乾脆利落,也就沒發現走的時候墨艾露出的眼神。

回來的路上,時寒黎特意在周圍放大了些範圍探索,除了幾個冒險出來尋找食物的人之外,沒有發現類似二級喪屍這種威脅。

這本是件好事,但是時寒黎總覺得有些不安,畢竟在末世第一天就出現了二級喪屍,一周多的時間過去還沒有彆的東西出現,這讓她懷疑這個世界會不會在醞釀一場更大的陰謀。

但搜尋一圈確實一無所獲,時寒黎隻得先行回到超市。

一到門口,她就發現程揚站在那裡,一看見她就兩眼放光,顯然是在等她。

時寒黎看到他,步子微不可查地一停,臉上流露出猶豫的神色。

一看她這樣子,程揚忽然反應過來,他摘下臉上的東西,笑著說:“時哥。”

時寒黎目光在他手上的東西掠過,程揚馬上和她解釋:“這是口籠,我從寵物區那裡找到的。”

“……”時寒黎默默地望向他。

她知道這東西是口籠,一邊用於大型凶猛型犬類,防止它們咬人。

這種東西戴在人臉上,簡直怎麼看怎麼奇怪。

“其實……就是自從覺醒了特殊能力之後,我總是有強烈的想要撕咬什麼的衝動。”程揚說著有些不好意思,“但我又不能真的像狗一樣去咬沙發,被逼得實在受不了了,我就乾脆去找了個這個。”

時寒黎竟然無話可說。

她問:“你特意等我,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

“什麼?不不不……時哥是這樣,剛才小艾來找我。”程揚連忙否認,“他想讓我帶他一起訓練,甚至……甚至讓他獨自去殺喪屍。”

時寒黎問:“他是想激發進化的潛能?”

“不愧是時哥,馬上就猜出來了。”程揚緊張地笑笑,猶豫著問,“那時哥你覺得,我要答應他嗎?”

“這是你們兩個的事,你自己決定。”時寒黎抬腿往裡走。

程揚並不意外她會這麼說,他深吸口氣,轉身追上:“時哥,我是認真想問問你的建議,小艾太小了,我知道他是想在你離開圖柳市之後有能保護他父母的力量……”

“既然你知道,還問我什麼?”時寒黎說,“程揚,末世對待小孩是沒有優待的。”

說完,她不再等待程揚,恢複成自己正常的速度,很快就進入了超市中。

程揚站在原地,眼珠的震動顯示出他並不像表麵上那麼平靜。

於是從下午開始,墨艾就跟著程揚出了門。

這次他們的範圍不僅僅是超市門口了,時寒黎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時寒黎也沒有問,隻是在夜晚降臨他們回來之後,目光默默地落在自己包紮傷口的墨艾身上。

在墨艾望過來之前,她已經回過頭去,就像從來不曾關注一樣。

現在有了三個實力過得去(時寒黎自己評價)的人,晚上就不用全靠時寒黎一個人淺眠著守全夜了,三人分好了班,每個人都能得到適當的休息。

時寒黎晚上幾乎不睡覺這件事還是江逾先發現的,她就算沒有陷入沉睡也會閉上眼睛,一般人根本區分不出來,江逾心思細致一些,敏銳地察覺到了時寒黎的呼吸沒有變過,這才意識到有守夜這件事,於是主動提出要分擔這項任務。

這時其他人才在心中感慨,時寒黎真是警惕性已經深入到了骨子裡,哪怕是受傷了都沒有放鬆過。

這晚負責上半夜的是江逾,程揚要換下半夜,早早地就去睡了。時寒黎這幾天休息得不錯,雖然麵上不顯露,但精神確實更好了一些,她沒有很早地去休息,而是坐在江逾對麵,兩人寂靜無聲。

還有一個沒睡的是殷九辭,他坐在兩人旁邊一直在低聲咳嗽,去拿水的時候江逾出聲。

“你的病越來越嚴重了,不吃藥真的沒問題麼?”

殷九辭動作頓了一下,勾了下嘴角:“我如果死了,你不是會更輕鬆一些麼?”

一聽這苗頭時寒黎就覺得不對,她不動聲色地屈起一條腿,已經動了離開的念頭。

“你知道我從來沒有這麼想。”江逾的聲音有些無奈,“你不願意跟我回極光港,那隨便你,但這不代表我不管你的死活。”

“確實不必。”殷九辭說,“極光港那些人不會願意見到我的,除非他們很幸運地都死光了。”

江逾沉默下去。

時寒黎兩條腿都屈了起來,腰身一用力就可以站起來走人了。

殷九辭卻突然望過來,不知道是想拉她下水,還是要強行轉移話題:“時寒黎,你有家人麼?”

時寒黎已經挺起來的腰又默默放了回去,她搖頭。

“你這樣的身手和性格,倒是很像江家給江逾培養的那些死士。”殷九辭說,“但是你沒有他們身上那種忠誠感,你有自己目標。”

時寒黎不知道問題怎麼突然就轉移到自己身上來了,她困惑地望著殷九辭,不明白他究竟想說什麼。

殷九辭仔細地打量著她,麵容在黑暗中模糊不清。

“即使我說出這麼冒犯的話,你也沒有生氣。”他說,“時寒黎,你真的很特殊,你身上也許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

要說是秘密也沒什麼不行,時寒黎默默地想。

殷九辭忽然笑了:“你的性格也很有意思,對於不想回答的問題就直接不說話,連說謊都懶得。”

“沒有意義。”時寒黎說。

是騙他們這件事沒有意義,還是費力氣編個謊話本身就沒有意義?

殷九辭和江逾不知道。

殷九辭問:“你去首陽市是為了做什麼?當然,你不想說仍然可以不回答。”

時寒黎回答了簡單的兩個字:“活著。”

聽起來很敷衍,但讓人莫名覺得她是認真的。

“除了……活著之外呢?”江逾忍不住問,“你有沒有具體想做的事?”

時寒黎左腿換右腿,手腕搭上膝頭又落下去,空間很黑,兩人看不到她有些迷茫的神色。

“沒有。”她說,“我隻是想活著。”

兩人怔然。

“你既然沒有什麼目標,人生中也沒有什麼一定要做的事,甚至還……沒有感情,那你為什麼這麼執著於活著?”

“小辭!”

殷九辭的問題已經十分尖銳了,江逾厲聲阻止。

“難道你就不好奇?”殷九辭諷刺地問,“江逾,彆告訴我你不想知道。”

時寒黎身上的疏離感太明顯了,哪怕她在做著保護他們的事,但她的眼睛裡從來沒有過波動,就像是潛意識裡否定自己屬於這個世界,不會對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事物產生感情。

其他人也許不會想這麼多,但是江逾不可能沒發現,隻是他永遠不會像殷九辭這樣尖銳地問出來。

“這是寒黎的事,彆人想不想知道和他沒有關係。”江逾語氣嚴肅,“時間不早了,你身體不好,趕緊去休息吧。”

殷九辭淺笑一下,又咳了幾聲,懶洋洋地準備起身離開。

無論是他還是江逾,都認為時寒黎絕對不會回答這種問題,甚至她沒有一腳把人踹進牆裡摳不出來都算好的了。

“我不知道。”

江逾愣住了,起身到一半的殷九辭也一僵。

時寒黎的聲音裡難得地流露出一絲怔然,她認真地思索幾秒,還是回答,“我不知道……隻是在我的潛意識中,有個聲音一直在讓我活下去,雖然在現實中並沒有這麼期盼我活著的人。”

明明是問出問題的人,殷九辭卻第一次感受到語言的貧瘠。

“我希望你活著。”

在一片寂靜中,江逾輕聲說。

“寒黎,如果這就是你的目標,你一定要達成。”

時寒黎沒有說話,在濃鬱的黑暗中,她輕輕地揚了下唇角,沒有任何人發現。

笑完之後她自己都有些詫異,然後腰身一挺就站起身來,正要走向自己睡覺的地方,忽然輕聲的動靜傳入耳中,她眼神驟然犀利起來。

“門口有人。”她壓低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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