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但繳了所有人的械,將這些在末世中算是極為珍貴的武器隨意扔在地上,空無一物的手中還多了一把槍,當護衛隊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端著槍反過來指向她們所有人。
她僅憑一個人,把所有人給包圍了。
過度的震撼充斥在每個人心頭,場麵一時陷入極度的寂靜。
時寒黎再次說出她唯一的目的:“我要見宇文姚迦。”
護衛隊不敢出聲,更不敢決定,這時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大姐頭讓他進去。”
謝喬從後麵走來,空氣中的毒氣已經基本上被排乾淨了,她也就沒有再戴防毒麵具,她仍然捂著胸口,臉色煞白地看了時寒黎一眼,目光十分複雜。
有了她的吩咐,護衛隊默契地向兩側散開,讓開中心位置的路。
在所有人沉默的注視中,時寒黎放下槍,同時收起口罩,麵容平靜地向裡麵走去。
所有人都跟在她的兩側以及身後,明明是第一次進來,甚至還是俘虜的身份,她卻走得如同女王的貴賓,處於眾人絕對的中心,沒有人膽敢靠近。
在這種仿若眾生擁簇的待遇下,時寒黎來到厚重而奢華的大廳裡,時寒黎見到了傳說中的蛇蠍女王,宇文姚迦。
對方坐在高高的,由虎皮鋪就的王座上,一雙攝人心魄的眼睛直勾勾地望過來,第一時間門就鎖定在了時寒黎身上。
二階。
與此同時,時寒黎在心中做出了判斷。
雖然每個人都長著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但是當某樣特色極為鮮明的時候,其他人往往會先注意到那個特點。
正如時寒黎的臉上第一個被注意到的絕對是她的眼睛,宇文姚迦第一個吸引彆人注意的,同樣也是她的眼睛。
和清冷如雪落青鬆的時寒黎不同,宇文姚迦的五官立體而濃豔,高鼻深目,充滿異域感以及一種難以掌控的攻擊性,那雙眼睛明明形狀柔美,直勾勾地望過來的時候,卻如同一縷熾烈的火焰化為利箭,能將人活生生地燒穿,仿佛任何人在這雙眼睛下都會被一眼看透。
那是一種令人極其不適的侵略感,隻是被掩蓋在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後麵。時寒黎麵容沉靜,沒有露出一分一毫的異樣。
她進來之後整個大廳就陷入了安靜,每個人都屏住呼吸看著兩人一上一下地對視,看不見的交鋒令這偌大的大廳裡的空氣都凝滯起來。
宇文姚迦不說話,時寒黎也不說話,她將宇文姚迦打量過之後就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看向坐在底下的李慕玉。
李慕玉沒有被綁著,隻是藥劑的作用還沒消失,她無法站起來,此時正一臉焦急地望著時寒黎,一副恨不得站起來衝向她的架勢。
沒有受傷,也沒有被虐待,甚至還給了她椅子坐,看來除非特殊情況,宇文姚迦的確不會為難女性。
時寒黎做出判斷,眸光再次對上一直沒從她身上移開的宇文姚迦。
謝喬走上前,打破了沉寂。
“大姐頭。”她低聲的聲音裡有著羞愧,“對不起,我們沒能攔住他,明明藥劑看著他喝下去了……”
“你們呀,是被人騙到家裡來了。”
宇文姚迦開口,聲音仿若柔媚入骨,帶著點撩人的尾音。
她沒有責怪謝喬的失職,用的是帶著點歎息和寵溺的口吻。
“他根本沒事,我們這兒這次是迎來了一個厲害角色。”
“沒事?”
不但謝喬一愣,李慕玉焦急的神色也是怔然一瞬,隨即馬上就露出幾分喜悅。
“你們不認識他。”宇文姚迦纖細素白的手從身側拿出一樣熟悉的東西,正是時寒黎的黑骨刀,“這是你的,對不對?”
時寒黎的目光定在她的黑骨刀上,沒有回答。
宇文姚迦勾唇一笑,眼中似乎有幾分迷離:“你炸了我的房子,打傷我的人,搶了我的武器,現在卻不敢承認自己的身份麼?”
時寒黎終於開口。
“這樣做,我才能儘快見到你。”
如果她不拿出足夠讓宇文姚迦在意的實力,她很大可能的後果就是被無窮無儘的小兵淹沒和消耗。
她隻有一個人,必須兵行險招,進行危險的賭局。
她從不畏懼做孤注一擲的賭徒,目前看來,她的運氣不錯。
宇文姚迦就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輕柔地笑了兩聲,周圍的人卻愈發噤若寒蟬。
她的手緩慢地撫摸著黑骨刀的刀鞘,比起尋常人更加濃密的眼睫蓋住她烏黑的瞳孔,她的笑意在撫摸中一點點地斂儘。
“那麼你一定要見到我,是有什麼目的呢?……時寒黎。”
這個名字一出,時寒黎掀了下眼皮,而整個大廳都傳出轟然的嗡鳴。
謝喬猛地扭過脖子看向她,臉色有些扭曲,眼中有著了然,以及懊惱。
“大姐頭,他就是時寒黎?”
一群人好似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原本和時寒黎在一起的李慕玉反而懵了,她迷茫地看著周圍人敬畏中夾雜著好奇的表情,坐在椅子上呆住了。
“黑骨刀不是人人都能駕馭的。”宇文姚迦淡淡地說,“它有刀魂,能被它認主,又從圖柳市來,還能把你們傷成這個樣子,隻能是時寒黎。”
圖柳市。
這個詞猶如一個開關,瞬間門開啟了李慕玉的記憶,她瞳孔驟縮,不可思議地看向大廳中央,處於所有人焦點的時寒黎,驀地倒抽一口氣。
宇文姚迦注意到她,眼中閃過一絲若有所思,隨即就像感覺很有趣似的,又勾唇笑了一下,笑意不達眼底。
李慕玉握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逐漸收緊,就在她剛要開口的時候,時寒黎清冷的聲音先她而起。
“我們是因為颶風和暴雨的原因才不慎掉入你的領地,並不是有意入侵。”時寒黎看向宇文姚迦令人看不透的眼睛,“你們可以把我們關於這裡的記憶全部清除,隻要讓我們離開,我保證不會再回來。”
謝喬再次震驚地看了她一眼,上方傳來鏗鏘一聲,宇文姚迦將黑骨刀擱置在一旁的案桌上。
“你知道得倒是不少,但是時寒黎,既然你知道這麼多,難道不知道我是個什麼人麼?”宇文姚迦向前探了下身子,拉伸出絕美的身體曲線,她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時寒黎,“我討厭有人和我談條件,尤其是男人和我談條件,你覺得你配麼?”
話音最後,已是冰冷至極。
末世裡實力至上,她作為唯一的二階進化者,有資本說出這句話。
而麵對一個二階進化者的威脅,時寒黎麵容仍然冷靜得驚人,她語氣也沒有什麼波動,就像說出一個既定的道理。
“我如果想要硬闖,你可以攔我,但是你考慮清楚,在你殺死我之前,我能殺你們幾個人。”
一片寂靜。
大廳裡的人連驚嚇都忘了,隻能愣愣地看著時寒黎,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能當麵對著宇文姚迦叫板。
宇文姚迦眼眸一沉,她臉上沒有了一絲笑意,冰冷地看向時寒黎,屬於二階進化者的威壓無聲地散開,沉沉地向時寒黎壓去。
時寒黎感到了這份壓迫,如果是從前,她或許會感到難以呼吸,但如今她今非昔比,再加上已經直麵過君王幼繭,那才是讓天地都為之變色,她連照麵都撐不過去的威壓。
二階,她真的不怕。
時寒黎隻是身形微微一動,就卸去了這種影響,仍然平靜地望著宇文姚迦。
這種反擊無聲勝有聲,宇文姚迦的麵色終於浮現出幾分鄭重。
她冷冷地望著時寒黎半晌,突然說:“你可以走,但是除了我的人,你還打傷了我的寵物,人懂得講道理,動物不願意講道理,如果你能讓我的寵物消氣,我就放你們離開。”
這聽起來像是退讓的話,卻讓周圍響起隱隱的抽氣聲。
寵物?那些蛇麼?
時寒黎腦中念頭一轉而過,忽然一道巨大的陰影憑空從宇文姚迦的身後出現,將她的王座都襯得嬌小起來。
“寵物”跳到了大廳,旁邊的人立刻向後退讓,隻有時寒黎站在原地沒動,她仰起頭,對上這鈷藍色巨蛙紅色的眼睛。
“呱。”
時寒黎明白了宇文姚迦的打算。
即使是二階進化者,也未必對付得了天生劇毒的箭毒蛙,宇文姚迦這話看似是退讓,實則反而宣告了時寒黎的死刑。
所有人都在緊張地看著時寒黎和巨蛙,她們想看到時寒黎變色,但她們失望了。
在對上巨蛙的眼睛時,時寒黎瞬間門發動了特殊能力:模仿學習,學習對象:王座上的宇文姚迦。
能在危險的雨林與沙漠中生存稱王,宇文姚迦除了自身的實力之外,靠的就是她獨一無二的特殊能力:馭獸。
這個能力的發動有一個嚴苛的前提,就是必須要先打敗對方,才能收為己有,所以時寒黎不能確定當她學過來之後,已經被宇文姚迦馴化的寵物是否能直接被她控製,但她一向不吝惜巨賭。
在刹那間門,一股玄妙的感覺籠罩住她的全身,她立刻感到自己和麵前的巨蛙之間門建立起了奇妙的鏈接。
與此同時,巨蛙咕呱一聲,聲若洪鐘,猛地衝時寒黎衝來,那條沾滿劇毒的舌頭長長地伸出,就要置時寒黎於死地!
“時哥——!”
李慕玉發出一聲悲切的大喊,不顧自己酸軟的身體,猛地從椅子上跌落下來,就在她想要極力上前的時候,突然和其他人一起陷入了呆滯。
宇文姚迦還沒勾起的唇角也僵在了一半。
隻見那隻凶悍的巨蛙在跳到時寒黎麵前時驀然停住了,連舌頭都收了起來,攔住它的隻是時寒黎的一個眼神。
“坐下。”時寒黎平靜地說。
然後這隻巨蛙,就這麼在時寒黎身邊坐了下來,姿態乖巧柔順。
“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