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優選擇……
什麼更優選擇,色/誘嗎?
即使覺得這兩個字無論如何都和時寒黎搭不上邊,就算時寒黎答應去見宇文姚迦,按照她的性格也不會同意這種事……但那可是宇文姚迦!她有些什麼手段,外界的人根本就毫不了解,她要是真想做些什麼,時寒黎真的能應付得了麼?
時寒黎沒再關注李慕玉憂心忡忡的難看臉色,她已經解釋完了,彆人聽不聽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她把枕頭拍成一個舒適的形狀放到沙發上,默默地看向李慕玉。
意思是她該離開了,她要休息。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李慕玉已經能看出時寒黎的意思了,她縱使用再多的話想說,也不忍心打擾時寒黎休息,隻好僵硬地站起來,讓出沙發。
就在她琢磨著,要不要乾脆到地牢裡去找殷九辭商量一下的時候,已經躺下的時寒黎閉著眼睛,聲音淡淡地傳來。
“哪裡也不許去。”
李慕玉剛要轉身的動作一僵,她回頭看向沙發,時寒黎屈著一條腿仰躺在沙發上,單手小臂覆蓋著眼睛,露出的下巴和嘴唇有一種恬淡無害的誘人。
時寒黎雖然作風強硬,但嫌少用“不許”“不準”這種命令程度極強的詞彙,現在她這麼說了,李慕玉就一步都不敢再動。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時寒黎。
……
宇文姚迦說的時間是晚上,但沒有具體說幾點,時寒黎在八點鐘準時睜開眼睛,簡單地吃了點東西,然後就無視掉李慕玉擔憂的眼睛,去赴這場獨特的約。
這晚八樓的走廊沒有那麼安靜,時寒黎一出門就看見有人站在走廊儘頭,那間最豪華的門前守著,那裡應該就是宇文姚迦的房間。
時寒黎走過去,在門口站著的正是謝喬和倩倩。
看到她過來,兩人都露出十分微妙的神色,她們對視一眼,倩倩說:“時爺,你想見大姐頭恐怕得等一等,裡麵剛送進去一個……人。”
人。
這個詞就用得很概括。
時寒黎沒什麼表情,腦中卻在回憶類似相關的劇情。
其實在書裡,白元槐也並不了解這位聲名赫赫的蛇蠍女王,他雖然覺得她美得驚天動地,但趨利避害的本能令他對這個女人敬而遠之,因此主視角裡並不算了解宇文姚迦這個角色。
但是有一件事令白元槐記憶深刻,就是宇文姚迦會折磨男人,一旦是被她判為“烏魯托”的男人,一定會被她折磨致死。
烏魯托,在沙漠原住民的古老語言中,是“隨意丟棄的垃圾”的意思。
宇文姚迦會有“興致”時寒黎並不奇怪,但偏偏在這種時候剛剛招人……時寒黎覺得自己應該是來早了。
正當她想要先回房間裡,等晚點再來的時候,她被謝喬叫住了。
“等等,大姐頭讓你……就在這等著,否則今晚就彆想見她。”
時寒黎要轉身的動作一頓,回身直直地望向謝喬。
謝喬有點頭皮發麻,但不得不硬著頭皮點頭,肯定自己的話。
倩倩眼中隱隱有一絲著急。
她們都以為時寒黎要勃然大怒了,這麼厲害的強者,被要求在這裡聽牆角,就算這一層是整個地下城隔音效果最好的……但事總不是那個事。
宇文姚迦這種行為,明擺著是宣告自己就是帝王,哪怕是這樣的強者,也得在門外等著她的寵幸。
然而讓她們意外的是,時寒黎彆說大怒,連感情波動都沒有,聽她們這麼說,就斂起眉眼站在這裡,眼觀鼻鼻觀心,看起來比她們兩個都要淡定多了。
兩人對視一眼,也不好再說話了。
時寒黎知道這是宇文姚迦故意給她的心理壓力,是心理戰的一環,但凡她發怒或者被毀了心態,今晚後麵的交鋒中她將占不到半點優勢。
既然洞悉了敵人的心思,她就不會讓對方如願。
和其他所有人都不同的是,她從一開始就不認為宇文姚迦是“看中”了她,想要和她發生點什麼,這個女人書中的白元槐沒有看透,真實的世界裡也不是她僅僅一個照麵就能夠看透的,她覺得這些都是宇文姚迦用來迷惑人的手段。
真真假假摻雜在一起,才讓人無從分辨她真正的心思。
隻可惜這招對其他人或許有用,對時寒黎卻是沒有任何影響,她除了主動出擊,更擅長的就是見招拆招。
於是時寒黎就這麼等在外麵,等到連謝喬和倩倩都開始露出明顯的不安。
房間的隔音效果是不錯,但時寒黎耳力驚人,仍然能聽到裡麵隱隱傳出的淒慘嚎叫,不像是歡愉,倒像是行刑,符合傳言。
兩個小時之後,應該是宇文姚迦下了什麼指示,木頭人一樣的謝喬兩人突然動了,她們開門進去,時寒黎瞬間聞到一股熟悉的血腥味。
很快,兩人抬出來一個滿身是血的人,時寒黎認出這是白天去負三樓牢房的時候,裡麵其中一個讓她感受到明顯惡意的男人。
路過時寒黎之前,倩倩唇瓣微張,似乎要說什麼,但被裡麵傳來的聲音打斷了。
“時爺,久等了,請進。”
倩倩隻好吞下要說的話,在和時寒黎交錯而過的時候,複雜地看了她一眼。
時寒黎沒在意她,聽到宇文姚迦的聲音就自然地抬腿進去,似乎沒看到地毯上乾涸的血跡。
濃鬱的血腥與馥鬱的芬芳中間,宇文姚迦正靠在窗邊站著,明明親手做下那麼血腥的事,她的身上和手上都乾淨得很,正眉眼平靜地擦拭著自己的指甲,聽到時寒黎輕巧的腳步聲,她也不說話,就這麼慢條斯理地擦手。她沒有開電燈,隻有一盞動物油燈放在她麵前的窗台上,將她的五官描摹得愈加立體魅惑。
甚至有了幾分鬼魅的氣息。
時寒黎簡單地打量了一下這間屋子。
作為宇文姚迦的臥室,這裡自然是整座古堡最華麗舒適的房間,甚至看不出是在這古樸的地下城邦中,房間的布置也充滿異域風情。
但是時寒黎本能地感受到幾分怪異。
雖然裝飾奢華,但比起居家所住,更像是一種排麵,有些東西放在臥室裡會很違和,還有那張大床,時寒黎一眼就看出來,上麵並沒有人躺過的痕跡。
甚至不是很少,以時寒黎的觀察力,甚至看不出這張床有人使用過的跡象。
腦中有一個點飛快地閃過,還沒等她抓住,宇文姚迦的聲音傳來。
“時爺對我的房間好像很感興趣?”
時寒黎收回目光,對上了宇文姚迦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盯著她的眼睛。
此時隻有她們兩個人,宇文姚迦的臉上沒有一絲笑意,一直用笑容掩飾的侵略性徹底暴露出來,那雙比尋常人更加黝黑的眼珠猶如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直直地望著時寒黎。
比起人類,這樣的宇文姚迦更像是某種蛇類,靠熱感鎖定獵物,在黑暗中觀察,隻待獵物露出破綻的那一刻,她就會撲上來將之一口吞入腹中。
“你想見我。”時寒黎說,“現在可以談了麼?”
她從來不是會被其他人帶走節奏的人,宇文姚迦前麵苦心經營的壓製,對她完全不起作用。
宇文姚迦這下不急著說話了,她打開桌子上的抽屜,從裡麵摸出一根細長的女士香煙。
她精致素白的指尖夾著煙,放到油燈的火苗上點燃,送到殷紅的唇邊吸了一口,再抬起眼來的時候,眸光就變得魅惑至極。
“時爺,要來一口麼?”她的嗓音也染上煙火的沙啞,“還是說,你覺得抽女士煙會有損你的英雄氣概?”
華麗幽暗的房間,濃鬱芬馥的血和香,若隱若現的煙霧,以及國色天香的美人。
這似乎集齊了某些要素,很容易激起人內心的獸性,血性,以及施虐欲,這無關男女,隻是人性所在。
但是這些,對時寒黎來說都起不到任何影響。
宇文姚迦隻見到這個清冷淡漠的男人看著她,眸光沒有一點動搖,那種眼神乾淨得讓她想到雪山上的鬆柏,覆蓋著一層冰冷的雪,卻又透出一股超乎尋常的韌性。
這種乾淨,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出現在此時此刻。
她聽到這個男人說:“我不抽煙,你抽就好,現在可以談事了麼?”
宇文姚迦沉默片刻,指尖上的煙灰掉落下去,她突然笑了。
“這個時間來到我的房間裡,難道你就隻想和我說這個麼?”
時寒黎露出不解的眼神。
她約她來見麵,不就是為了說這件事嗎?不然呢?
宇文姚迦細細地打量著時寒黎的微表情,她第一次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動搖,再多看了一會兒,時寒黎的疑惑確確實實地擺在她的眼前,一點隱藏都沒有,她忽然感到一股偌大的滑稽。
她沒有穿鞋,光/裸的足踩過顏色鮮豔的地毯,走到時寒黎麵前。
她比時寒黎矮,額頭能正好碰到她的下巴,她仰起頭,一口清香微嗆的煙霧從紅唇中吐到了時寒黎的下巴上。
“我改變主意了,時爺。”她輕柔地說,“你和那個小姑娘不是真情侶,對吧?我看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