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表情又是一陣無言。
剛說他硬氣，轉眼間又慫了起來，他到底是怎麼做到又硬又慫的？
時寒黎不為所動，她叫了一聲：“程揚。”
程揚應了一聲，來到淚流滿麵的年輕人麵前，攤開的大掌上，躺著一枚剔透的晶核，那流露出來的能量波動，讓年輕人瞬間瞪圓了眼睛，連哭都忘了。
“三級晶核？！”他聲音變調。
“現在你相信了吧。”程揚說，“我們有晶核，不打算白搶，不是壞人，聽清楚了？”
年輕人懵懵地看著他，好像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三級晶核啊那可是三級晶核，真的有人能殺死三級喪屍嗎會不會是假的……
時寒黎鬆開了他，他都沒有逃跑，隻是耷拉著兩條脫臼的胳膊呆滯地站在原地，眼睛一直盯在程揚手中的晶核上，一副世界觀正在破碎重組的表情。
“冷靜下來了麼？”時寒黎說，“疼痛有利於大腦清醒，如果你還沒冷靜，我再幫你一把。”
這下霍菲醒了，他猛地打了個哆嗦，直接後撤了一大步，驚恐地看向時寒黎，就像一隻受驚的兔子。
這個剛才還被他看成是中二弱雞的人，此時在他心中已經和魔鬼劃了等號。
程揚看不下去他這副樣子，哢哢兩聲，把他的胳膊又接了回去，又是一聲慘叫，這下霍菲徹底清醒了過來。
“你們，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啊……”他臉上早就沒了之前的囂張，被這些人圍著，活像被惡霸包圍的小白花女主般驚恐又可憐，“那，那真的是三級晶核嗎？沒有騙我？”
“孩兒啊，你用腦子想想，我們的實力還用得著騙你嗎？”白元槐無奈地說，“要是真想逼問你，那直接用強的不是更好？把你胳膊腿啊什麼的一剁，再讓你眼睜睜看著從你身上削下幾塊肉來，你還能不說實話？”
霍菲的臉更加白了，至於另外的三個人，早就抱成一團哆嗦成了鵪鶉。
“好了，再嚇唬下去人就要傻了。”風棲的聲音就像一陣清風，解救了水深火熱中的霍菲，他態度的確是最好的一個，“你叫什麼？”
“霍菲。”霍菲喃喃地說。
“霍菲。”風棲點點頭，“我叫風棲，你……”
“啊！”
風棲的話還沒說完，另外三人中的一個就驚愕地喊了出來，在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之後，他驚恐地捂住了嘴，目光看向風棲，又忍不住小聲說：“真的，真的是風棲啊，我還以為我認錯了……”
大家就懂了，白元槐拍拍風棲的肩，“到處遇粉絲啊。”
風棲也露出無奈的表情，他拍開白元槐，走到霍菲麵前，聲音改變了語調，明明是在說話，卻如同在唱歌一樣。
“我們沒有惡意，隻是想換去一些食物，你們基地接受晶核麼？”
霍菲的恐懼，驚愕，與緊張在他的安撫下大幅度地鎮定下來，停擺的腦子又開始轉了。
“收，收收收。”他連連點頭，又恐懼地看了時寒黎一眼，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住了風棲的胳膊，“風……風歌神，你們真的有三級晶核嗎？”
“有。”風棲任他抓著，穩穩地回答，“我們有三級和二級晶核，應該夠我們換取一些食物，你能帶我們去麼？”
本來已經被風棲安撫下來的霍菲又突然長出了腦子，麵露猶豫：“可是，我怎麼知道你們不是故意哄我，說不定到了基地你們就要大開殺戒了，你們這麼強，我們抵抗不了的。”
白元槐實在忍不住了：“我說，你也老大不小了，能清醒一點嗎？諜戰劇看多了？我剛才都說了，要想讓你們聽話，我們有的是手段，現在好好和你們解釋，還不夠表示出我們的誠意嗎？”
這確實是個有力的證明，徹底說動了霍菲。
“那……行，我帶你們過去。”他一咬牙說，“但是我隻把你們帶到基地外麵，要是徐清竹不放你們進去，那你們把我殺了也沒用。”
李慕玉問：“徐清竹是？”
“我們基地的負責人。”霍菲瞄了她一眼，妹子還是漂亮，但是和這幫煞神在一起，他覺得自己估計是沒機會了。
“走吧。”時寒黎說，“現在已經浪費了很多時間，要是晚上困在山裡，會很麻煩。”
霍菲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但受驚的兔子是沒有發言權的，其他人也沒有發言權，那幾個男生被要求開著機車在前麵帶路，而霍菲則被塞進了車裡，被殷九辭和風棲夾在中間。
時寒黎坐在離他最遠的副駕駛，身邊又是風棲這個讓他感覺最溫和的人，這讓他大大地鬆了口氣。
“小孩，我想了想，還是想不通。”白元槐從第二排的座位轉過身來，“你也知道現在是末世，你還知道次生物，應該知道外麵有多危險吧？你一個一階進化者，帶著幾個連進化都沒有的家夥，出來呼呼哈哈什麼呢？”
霍菲的年紀和程揚李慕玉相近，甚至還比時寒黎大一點，但他來不認為他們是“小孩”，但是一見霍菲，他就感覺這就是末世之前屁事沒經曆過的學生，叫得一點違和都沒有。
霍菲眨著紅彤彤的眼睛，可憐巴巴地說：“次生物有什麼好怕的？他們特征那麼明顯，很容易分辨，而且根本打不過我，我一拳下去他們就死了，我可是進化者。”
眾人對視一眼，對這個邏輯好笑又無語。
“人類有進化者，喪屍有進化喪屍，次生物也有進化之後的高級次生物呀。”李慕玉說，“莫非你之前遇到的，都是一級或者還沒有進化就被感染的次生物？”
“應該是吧，哪有那麼多高級次生物啊，他們也就能在普通人麵前耀武揚威一下，進化可是很難的，我們整個基地都沒有多少進化者。”說完這話，霍菲突然意識到眼前這群悍匪可是能拿出來三級晶核的，仿佛才反應過來一樣倒吸口氣，“等等，你們是從哪裡得到的三級晶核？我連三級喪屍都沒見過幾次。”
想到之前銀霜大橋上的那些喪屍，眾人都愣了愣，風棲說：“你們基地不知道銀霜大橋上全是喪屍嗎？”
“喪屍不到處都是嗎？但是就像湖懷鎮裡的這些一樣……”霍菲懵懵懂懂地說，“你是說銀霜大橋上有三級喪屍？！”
白元槐都無語了：“算了，還是等去了基地找他們大人去說吧，這小孩八成是還沒睡醒呢。”
一問三不知，危險就在距離自己幾十公裡等地方還全然不知道，隻有一階卻拽得仿佛老子天下第一，大家都不知道離開人類社會幾個月這世界是變成什麼了，都成了他們不認識的樣子。
“你們……把話說清楚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霍菲弱弱地說，“銀霜大橋那邊真的有三級喪屍嗎？可是之前徐清竹沒提醒過我們啊？”
殷九辭一針見血：“徐清竹允許你們瞎跑出來找遊戲和電影麼？”
霍菲沉默了，看他那樣子，眾人也都能猜出答案。
“告訴你們有什麼用，讓你們隻有一階的和那幾個連進化都沒有的小子去給喪屍送餐麼？還是引起基地裡的恐慌讓你們天天杞人憂天喪屍會打上你們山頭？”殷九辭冷冷地說，“如果那個徐清竹不知道，就是作為首領對周圍環境疏於了解，是失職。如果他知道，那就是自以為是保護你們結果養出了自大又愚昧無知的蠢貨，無論是哪一條，你們基地能活到現在真是不容易，讓我覺得這末世也不是那麼難以生存了。”
霍菲：……
其他人：……
沒什麼好說的，殷九辭絕對是惦記著霍菲之前罵時寒黎，他就算暫時手上不能做什麼，嘴上也不會讓人好受。
霍菲默默地把自己縮得更小，然後往風棲的方向靠近了又靠近。
“彆擠了。”風棲說，“再擠我就要掉出車門了。”
“噗。”白元槐笑出了聲。
風棲表麵上一副人畜無害，實際上也是一肚子壞水，也就能騙騙單純的小朋友。
霍菲尷尬得滿臉通紅。
時寒黎沒有參與後麵的鬨劇，不過她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這個霍菲可以說是年少無知，但末世這麼久了，在三級喪屍和高級變異獸隨處可見的情況下，不應該這麼自大無知，他的思維和這個世界有一種割裂感。
“時哥，其實也不用奇怪，這世界上什麼人都有，有的人哪怕到死都不相信眼前的喪屍是真的呢，沒法說。”忙著開車，同樣沒參與話題的程揚和她說話。
時寒黎嗯了一聲，她回過頭：“你們基地有多少人？進化者占多少？”
霍菲一見她說話就十分害怕，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梗著脖子說：“如果徐清竹讓你們進去，那你們就直接問他，不然就把我殺了。”
白元槐就樂：“你這倒黴孩子，小小年紀，張口就打打殺殺，我錯了，你不是諜戰劇看多了，是黑/道片看多了，都說了我們是良民，你要是彆找事不會殺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