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圖書館停留了一上午,段玉成對鄭歲歲愛不釋手,一邊給她取書,一邊給她做簡單的講解,到了中午,有士兵進來給段玉成送飯,看見裡麵還有其他人愣了一下。
時寒黎回過身來,看見眼前的人提著飯盒,說:“放在這裡吧,段老一會就回來。”
然而士兵一直在盯著她看,他的身體微微發起抖來,不過不是因為恐懼,而是興奮。
“您,您是時……時……”
時寒黎不知道,在確定她來到基地之後,幾乎所有人都掀起了激動的狂潮,再加上她根本算不上低調,從第一天的破開防禦,到第一天狙擊次生物,防衛十五區……她露麵的地方並不少,中心基地內部的聯絡一般能夠保障,她的各種照片影像早就傳開了,無數人,尤其是以強者為尊的軍隊裡,每個人都非常想親自見她一麵。
這個士兵還很小,正是中一慕強的年紀,沒想到來送個飯都能有這種好事,激動得話都說不出來。
“……你是我的偶像!”他想半天沒有合適的稱呼,索性脫口而出。
時寒黎默了默,在她的理解中,偶像這個詞應該和風棲這種藝人劃上等號。
“放桌上吧。”她說。
見識到了她的冷淡,年輕的士兵不但沒有被打擊退縮,反而眼神愈加狂熱。
沒錯!就是這種感覺!真正的強者從來不會廢話,那淡淡的眼神撇過來就讓他感到無邊的壓力,果然不愧是時寒黎!
士兵畢恭畢敬地把飯盒放在桌子上,啪地對時寒黎敬了個禮。
“偶像,我一直想有機會對你說,謝謝你之前做的一切。”他說,“十五區那次,我最好的朋友就在那裡,如果不是你及時趕到,他就要被那匹馬給搞死了,我們都特彆崇拜你!”
時寒黎沒想到這都能沾親帶故地扯上關係,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就淡淡地點點頭。
這對那士兵來說已經足夠滿足了,他還很稚嫩的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然後轉身走了。
時寒黎看向書架後麵,段玉成帶著鄭歲歲正等在那裡,等士兵離開之後他們出來,每個人懷裡都抱著五六本書。
段玉成驚訝地看向時寒黎:“孩子,莫非你就是……?”
“我是時寒黎。”時寒黎說,“一個人而已,不用在意。”
鄭歲歲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段玉成走過來,他把書放在桌子上,從口袋裡掏出眼鏡戴上,認認真真地看了時寒黎一遍。
“人老了,眼神也不行了,居然沒有看出來。”他說,“歲歲竟然是你的妹妹?你們家這基因,可真是太珍貴了。”
他以為時寒黎和鄭歲歲是親兄妹,兩人都沒有反駁。
段玉成打開飯盒,裡麵分為三個格子,一個是燉得軟爛的雞肉,一個是素炒青菜,最後一個格子是米飯。
“能見到你們,也算是我的幸運,隻不過你們也看到了,我也是被發口糧的,沒有能力請你們吃頓飯。”段玉成開玩笑般無奈地說,“給歲歲的書已經挑好了,可能對她來說有些難,但我相信她一定能攻克。”
時寒黎取出通訊器,“你的通訊數字是什麼?有不懂的,她可以直接問你麼?”
段玉成又有些驚訝:“你願意讓歲歲用你的通訊器麼?那真是太好了……我非常歡迎歲歲來問我。”
“謝謝段爺爺。”鄭歲歲抱住段玉成,“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親爺爺!”
“乖孩子,乖孩子。”段玉成和藹地撫摸她的頭發,“有時間經常來爺爺這裡玩,書看完了再過來換。”
中午顧桑雪不回來,時寒黎也沒有回去,她把書都收進空間,帶著鄭歲歲回到了風棲的病房。
打開門之後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出現在眼前。
李鶴正在拿著一個記錄本,記錄風棲的數據,見到兩人回來愣了愣,迅速地垂下了眼。
鄭歲歲顯然不喜歡他,臉色迅速耷拉下來,但她什麼都沒有說,徑直走到小沙發上坐下,時寒黎也走進去,把她的書都拿出來擺在桌麵上,並順手把那些兒童繪本都收了起來。
李鶴把本子抱在胸前,臉上有些難堪,他原本想要快速出去,在看到那些書之後訝異地停下腳步,猶豫地問:“你們去博覽天下了麼?”
“嗯。”時寒黎說,“哪裡能買吃的?”
到中午了,她可以不吃,鄭歲歲還在長身體,一頓都缺不得。
她沒有基地裡的通用貨幣,但她有大把的晶核,這東西在末世才是真正的硬通貨,沒有人會拒絕。
“你們還沒有吃飯麼?中午醫院有專人負責送餐,就在一樓的配餐室,現在應該還有。”他頓了頓,說,“我和你們去,可以刷我的通用點數。”
通用點數就是基地裡的統一貨幣,這點倒是和書裡一樣。在以物易物無法達成雙方一致需求的時候,就可以通用點數來補足,在基地裡通用點數就是錢,可以買到任何需求的東西,賺取方式也和末世前一樣,用勞動換取。
時寒黎突然想起這東西都是存儲在每個人的通訊器中的,她拿出自己的通訊器,點進顯示點數餘額的地方,上麵一長串數字衝入眼簾,讓她停頓一下。
李鶴也看見了,他推了推眼鏡,說:“是我不自量力了,現在你是中心基地數一數二的富豪。”
這些肯定是張青黛給的,她的意思就是龍坤他們的意思,雖然時寒黎剛來中心基地,但憑借她之前做出的貢獻,以及抓捕次生物和幫助十五區贏得戰役,中心基地就有足夠的義務養她一輩子。
時寒黎原本倒是沒有沒想到這點,但給她了她也坦然接受,她招呼了一下鄭歲歲,帶她去吃飯,李鶴也跟了上來。
“看你們帶回來的書,是見過段教授了麼?”
“段玉成麼?”時寒黎說,“他應該不隻是一個普通的圖書館長吧。”
李鶴點點頭,說:“段教授是當代成就最大的四大曆史學家之一,同時也是著名的文學家和思想家,著作了三十多本書,有的還被采用為曆史係的教科書。不過他在三年前就不怎麼出現在公眾麵前了,很少有人知道他來到博覽天下做了館長。”
鄭歲歲忙著聽事,一時顧不得對李鶴的討厭,驚愕地張大嘴:“段爺爺這麼厲害!”
李鶴看了她一眼,“看來段教授很喜歡你們,圈子裡傳他脾氣是有點古怪的,不過聽說他很喜歡小女孩,因為他也有過一個孫女,隻是幾年前兒子一家三口坐飛機出了意外,整架飛機三百一十五名乘客沒有一個人幸存下來。”
“啊……”鄭歲歲沉默下去。
時寒黎沒有什麼表情。
李鶴也取了一份飯,他沒有和時寒黎她們一起吃,拿著飯匆匆地走了。
時寒黎就這樣什麼都沒做地放空了一周,這一周裡她白天帶著鄭歲歲來到風棲的病房,她看似發呆實際上在頤養大量消耗的精神力,鄭歲歲則兢兢業業地啃她拿回來的那些書,白天時寒黎會把通訊器交給她隨意使用。
到了晚上,時寒黎準時帶鄭歲歲回到住所,她會和顧桑雪一起準備晚餐,在經過幾次鍛煉之後她已經不會再犯那種簡單的錯誤了,在顧桑雪回來晚的時候,她甚至能承擔起主廚的任務。
裴沐星偶爾會來和他們一起吃頓飯,帶來一些各種各樣的消息,時寒黎聽到沒有意義的就當場放空,而裴沐星總能及時地發現她的不感興趣,然後迅速地切換話題。
李鶴偶爾也會到風棲的病房裡來,有時候來記錄風棲的數據,有時候則沉默地坐在時寒黎對麵,也不長,就坐十來分鐘,然後他就像充上電了一樣,默默地又起身離開。
在這一周的靜養下,時寒黎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和精神都一點點地恢複完畢。
恢複了,就可以去做其他事了。
這天早上,顧桑雪說把他們送到醫院再去工作,時寒黎正帶著鄭歲歲在路邊等,另一輛車從拐角處駛來,正好停在時寒黎身邊。
車窗裡露出張青黛凝重的臉。
“時爺,有嚴重事件。”張青黛說,“和你有關,請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