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元槐說:“這種層次的會麵都有人敢炸?你們這個基地怎麼聽起來像個瘋子之城。”
“我陪你去見戴嘉實。”時寒黎說。
“那倒不用,時哥。”李慕玉低聲說,“他在哪個醫院?我去看他。”
“我送你吧,一會我也要回醫院。”李鶴說。
李慕玉沒有拒絕,這人雖然和殷九辭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但是能一直在這裡而沒被時寒黎趕走,就說明時寒黎認為他可以用。
他們的行程決定了,時寒黎就看向白元槐和殷九辭。
白元槐兩手一攤,非常光棍:“時哥,你知道我是孤家寡人一個,在這裡也無親無故的,不跟著你就隻能無家可歸了。”
殷九辭沒有說話,李鶴皺著眉看向他,他一看李鶴那張臉就麵露嫌棄:“我跟時寒黎走。”
李鶴說:“老師很想見你一麵。”
殷九辭壓根不理他。
他執意不聽話,李鶴也真沒什麼辦法,總歸跟著時寒黎也不用擔心殷九辭會做什麼,李鶴也就沒多說,至於其他的雖然很急,但殷九辭擺明了不合作的態度,就算把他強行綁去也得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李鶴沉吟著閉上了嘴,若有所思地看了時寒黎一眼。
大家約定了晚飯前在時寒黎的住所集合,正要各自散去,這時一個男人提著一袋東西往這邊走來,男人有些蓬頭垢麵,身上的衣物也不乾淨,這個時代很多人都是這樣,倒是也不值得格外關注。
不過男人目標很明確,他一直在打量著時寒黎這幾個人,然後還湊得更近了。
“你們,有人是時寒黎嗎?”
幾個人同時看向他,男人往後瑟縮了一下,又問:“是不是啊?”
“我是。”時寒黎往前一步,“有事麼?”
“你就是時寒黎?”男人快速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就垂下了眼,他把手裡的袋子交給她,聲音不知道為什麼有點發抖,“這是今天給你的補給……”
補給?時寒黎垂眼看向這個不小的袋子,不透明的材質,看不到裡麵是什麼,但她身後除了李鶴和鄭歲歲之外,每個人的眼神都變了一下。
時寒黎平靜地抬眼看向男人躲閃的眼睛,“你確定麼?我今天的補給已經拿到了。”
“啊……是,是上麵交代額外給的。”男人的額頭冒出細密的冷汗,他的眼皮不斷地輕顫著,不知道是因為著急還是驚嚇。
“我初來乍到,看你們這基地的規矩真是挺新鮮的。”白元槐直直地盯著男人,“你們這裡的補給,都是直接給炸藥的啊?”
這話一出,男人臉色大變,他的冷汗如雨水一樣落了下來,眼見自己被識破了,他眼神中閃過一道狠辣,直接把手中的袋子扔向時寒黎,然後轉身就跑!
他當然沒能跑得了,閃爍著不祥墨綠光芒的毒鞭勾住了男人的腳踝,把他直接拽倒在地,男人慘叫一聲,就被殷九辭嚴嚴實實地給捆了起來,連嘴都給堵上了。
這邊時寒黎打開袋子,果然發現裡麵是個定時炸/彈,並且時間已經被啟動了,隻剩下一分半鐘就要爆炸,鄭歲歲嚇得大叫一聲,程揚一把將炸彈接了過去。
時寒黎召出一隻禿鷲,程揚帶著炸彈扶搖直上,狂風掀起周圍的塵土,其他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他們速度極快,眨眼間就看不見了,一分半鐘之後,青天白日下天空綻放出壯烈的塵雲,大地也應和般發出轟隆一聲。
男人呆呆地看著天空,目露恐懼和絕望,當他再次看向時寒黎,目光中有著濃濃的恐懼和恨意。
程揚毫發無傷地降落下來,就像隻是解決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時寒黎收回禿鷲,轉頭看向地上被捆得嚴嚴實實的男人,看了殷九辭一眼。
殷九辭把糊在男人嘴上的毒液撤去,男人第一句話就滿含恨意。
“時寒黎,你要絕了所有人的路,你遲早會遭報應的!”
這句話時寒黎沒什麼反應,其他人的臉色卻霎時間冷了下來。
“更新鮮了。”白元槐皮笑肉不笑地說,“除了喪屍和次生物,我想不出來會有人類這麼憎恨時哥,你是次生物?”
時寒黎說:“他是人。”
“有些人隻是披著人的皮罷了,誰知道裡麵是什麼東西。”程揚冷哼一聲。
“他帶走了預言聖女,不給所有人活路,這就是想讓大家死!”男人的仇恨衝破了恐懼,他重重地啐了一口,大聲說,“你自己厲害,末世再嚴重都死不了,那我們其他人呢!你不想讓我們活,你就也彆想活!大家一起死啊!”
提到預言聖女,鄭歲歲臉色立刻蒼白下來,內心立刻被恐懼攻陷。
她不是普通的孩子,她知道時寒黎把她從哪個實驗室裡帶出來是承擔了多大的壓力,如果不是時寒黎的地位以及她自身實力過硬,她都不敢想象他們會落到什麼境地。
她不想給時寒黎造成麻煩,但她也不想再回到那個粉紅色的囚籠中,如果她不曾被時寒黎帶出來,也許她可以絕望地接受自己的命運,但時寒黎已經帶她看到了外麵的世界,她一瞬間想起了她和時寒黎一點一點搬回家的那些零碎的東西,那棵鈴蘭草還在窗前悠哉地曬著太陽麼?
鄭歲歲不由自主地伸手抓住了時寒黎的衣角,然後她的小手很快就被另一隻溫涼纖長的手給握住了。
時寒黎堅定地握住她的時候,一如那個晚上她堅定地將她抱入懷中。
時寒黎還是沒什麼情緒變化,她看向麵容怔然的李鶴,“看來是醫院走漏了消息。”
“我……”
“聖女是所有人類的希望,你敢這麼做,就要做好冒天下之大不韙的準備。”男人直勾勾地盯著時寒黎,“你可以殺了我,但正義是殺不完的!你趕緊把聖女送回去,否則會有前赴後繼的正義之士來找你,你彆想安寧!”
殷九辭又把他嘴糊住了。
但聲音已經傳了出去,周圍響起竊竊私語的聲音,很快一道女聲傳來。
“都聚在這裡乾什麼?散開!”顧桑雪說,“該做什麼做什麼去,馬上就到中午了,不想去吃飯嗎?”
顧桑雪趕到,她在聽到爆炸聲後加快了速度,正好聽到男人說話,她馬上就明白了怎麼回事,開始用上尉身份疏散人群。
她來到眾人麵前,程揚愕然地看向她,她來不及表示什麼,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說:“在內城居住區投放炸/彈,散布恐慌言論,違反基地條例,該怎麼處理自有判決,押走!”
她是不想讓男人繼續說下去,給時寒黎和鄭歲歲造成更大的影響,但是時寒黎上前一步,她半蹲下來,抬手抹去男人嘴上的毒液。
“就算有這個所謂的聖女,你們打算做什麼?”
“你沒聽過那個預言麼?‘她的血肉化成大地,骨骼撐起天空’……她一定就像創世神一樣,給我們的世界帶來新生!”男人露出狂熱的神色。
時寒黎望著他,“那依你們的看法,她會怎麼達成預言裡的行為?”
男人這次猶豫了一下,他抬起滿是血絲的眼睛,沒有看向時寒黎,而是看向剛才承受過炸彈而沒有了雲彩的天空,他神色狂熱,充滿憧憬,宛如一個狂信徒見到了他理想中的殿堂。
“聖女一定可以做到,但這不是我等凡人能夠窺探的,她一定有什麼方式能夠和上蒼溝通,她一定能有拯救這個世界的方法!”男人扭動著身體,這窄小的人類之軀無法裝載他狂熱的靈魂了,“如果聖女不知道,我們可以幫助她!曆史上和上蒼祈求的聖人有過各種各樣的行為,有的點燃自己自焚,有的不穿鞋徒步行走上千公裡,他們一定可以……”
他的嘴又被糊上了,他憤怒地扭動著,卻又好像已經看到了得到拯救之後的世界,眼睛裡流出激動的淚水。
“這種廢話沒有什麼聽下去的必要了。”殷九辭說,“把生存希望寄托在虛無縹緲的東西上,還指望彆人來拯救自己的廉價玩意兒,活著也是浪費糧食,說的話更是狗屁不通,檢查一下他是不是失心瘋了比聽他的話靠譜。”
他說話的聲音不小,因為他不隻是說給時寒黎聽的,同時還是說給周圍的看客聽的。
“沒錯,這人可是當眾投下一枚已經啟動的炸/彈,而且是特殊型號的激光炸/彈,波及範圍高達二百米!如果剛才那個炸/彈爆炸了,這裡的絕大多數人都會死,這麼一個反社會分子說的話,怎麼可以聽信?”李慕玉說,“既然基地有相關條例,違反基地治安的人該被怎麼判決,那就相信基地,基地已經保護了你們那麼長時間,難道會因為一個人就剝奪他們努力守護了這麼久的人命?怎麼可能!”
即使他們剛來,即使他們都還不清楚這裡麵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們也堅決地做出維護時寒黎的舉動,彆的事可以回去之後關起門慢慢說,在外人麵前詆毀時寒黎不行!
顧桑雪看了他們一眼,親自把男人拎了起來。
就在這時,時寒黎輕聲說了一句話。
“很多人要來找我?來吧。”她平靜地說,“想對她做什麼,就先從我屍體上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