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一念抉擇35 人王?(2 / 2)

這也是他們的疑惑,如果人類真的要有一個“王”,誰會比時寒黎更加合適?或者說時寒黎其實早就做過這種夢,隻是沒有說出來?

麵對他們的目光,時寒黎聲音平穩:“我沒有。”

大家的神色與其說是疑惑,不如說是失望。

如果時寒黎也是被選中的人,那就可以直接殺死比賽了,候選人既然可以出現在他們這些人身上,也有可能出現在任何人身上,沒有了“最強”這個限製的束縛,誰知道被選中的都是一些什麼人?現在一切都是未知的,被選中的人未知,選中的人該做什麼未知,競爭方式未知,最後成為王之後會發生什麼也未知,萬一最後上位的真是什麼奇形怪狀之徒,人類的命運就更加堪憂了。

然而時寒黎說:“我認為我們走入了一個誤區,關於最強這個概念。”

眾人一怔。

“對於動物,喪屍這種大部分都沒有自我思考能力的種族來說,最強就是指實力的最強,它們崇尚絕對的武力,隻要夠強就能夠統領族群,但是人類不是這樣。”時寒黎說,“人類有智慧,能思考,如果一個人單憑實力強就能成為王,那和原始人也沒什麼不同,所以這個強,可能並不是指身體的強度。”

“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我覺得這很不靠譜。”殷九辭說,“人類比喪屍複雜太多了,實力夠強的會被抨擊智慧不足,智商高的會被責難實力不夠,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完美符合所有人的要求,人就是這樣不知足的東西,如果實力和智慧一定要選一樣,那無疑是絕對壓製的實力更加讓人信服。所以我不理解,如果連李慕玉和白元槐都能收到預示,為什麼你沒有?你真的沒有麼?”

他的目光和口吻都十分犀利,這是鮮少麵對時寒黎展現的一麵,但他就是不願意相信。如果人類一定要有一個王,除了時寒黎之外還能有誰?誰他都不承認。

時寒黎直視著他,說:“真的不是我。君王曾經對我說過,身為一族的王,需要謙虛,庇護,榮譽,公義,以及犧牲,以種族利益為先,以庇護種族為義,以犧牲之心為勉,這是為王的基礎,也是為王的責任。我沒有這種覺悟,也承擔不起這種責任,所以我不會是這個王。”

“謙虛,庇護,榮譽,公義,犧牲。”李慕玉喃喃,“這真的是一隻喪屍說出來的話麼?我真的相信它的論調了,它能說出這些話,它就是一個合格的王,無論它是什麼種族。”

“它的確是合格的王。”時寒黎說,“種族之戰早就開始了,現在你們終於開始覺醒,也許是代表著進化的進程來到了某個關鍵的時刻。”

所有人心口都重重地一跳。

鄭歲歲驚恐地問:“一旦王被選出來了……會發生什麼?”

一片寂靜。

“沒有人知道。”白元槐輕聲說,“這個王一旦誕生,就注定要揚起戰旗,擊響戰鼓,站在所有人麵前義無反顧地往前衝。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會選中我,我連進化都是靠時哥僥幸才成的,哪怕是給程揚,我都不會這麼驚訝。”

“不。”程揚否認,“你把我想得太高尚了,我真的沒有那麼強的責任感,也沒有什麼要為了全體人類犧牲自己的覺悟,我的思想很普通人。”

“但是你為了救人,願意孤身一人引開四級的毒爆者。”白元槐說,“除非事到臨頭,否則誰都不知道自己麵臨絕境會做出什麼選擇不是嗎?我也覺得我就是個汲汲營營的小市民,拯救世界什麼的英雄舉動永遠都不可能輪得到我,我就是個等英雄歸來的時候在路兩旁撒花鼓掌的人,現在突然告訴我我是什麼人王的候選人,我隻感到荒謬。”

“你不是。”時寒黎說。

白元槐愣了一下,怔怔地看向時寒黎,“時哥,你說什麼?”

“你不是路邊鼓掌的群眾,你可以是在路中間享受榮譽的人。”時寒黎說。

白元槐的表情更加怔愣了,他喉頭有些發堵,讓他聲音有一種被擠壓的乾澀感,還有幾分發顫。

“時哥你……是這麼看我的麼?”

時寒黎看向他,肯定地點頭,“你能挑起大梁,終有一天你會重新認識自己。”

她是看過原書的人,白元槐就是看起來大大咧咧,實則能把所有責任都擔起來的人,這畢竟是主角,任何一個作者都不可能將一個隻有幸運其他什麼都沒有的角色安排成為主角。

在現實中也許因為白元槐身邊有了太多厲害的人,他能夠依賴,能夠安心做一個插科打諢耍寶的角色,而不必像原劇情裡那樣次次危機都徘徊在生死之間,碰見個三級喪屍都差點能要了他的命。但他本質並沒有變,在任何需要他的時候,再危險他都從來沒有退縮過。

如果真是所謂的世界意識在選拔人王,那選擇白元槐其實在情理之中。

時寒黎是根據理性做出來的判斷,白元槐愣愣地看著時寒黎,一股前所未有的情緒在他心口激蕩,他眼眶濕潤,往常張口就來的調節氣氛的話此時一句都說不出來。

關於他認為的自己,其實他早就說過了,他就是一個小市民,頂多有幾分幸運,他比不過任何一個人,在這個全是狼的團隊中,他就像一隻誤入其中的羊駝,這倒不是他妄自菲薄,隻是他比較有自知之明。

看看這個團隊都是些什麼人中龍鳳啊,人類最強時寒黎,最年輕的指揮官李慕玉,殺人於無形的音樂家風棲,實力僅次於時寒黎,說不定還有造衛星天賦的程揚,以及全世界唯一有希望研製出疫苗的殷九辭,甚至就連中間加入過的鬱纖,心機都甩他幾條街,以平凡人類之姿把他們所有人都耍得團團轉。

在這些人中間夾著,他不是羊駝是什麼?

但是這個實力認證般的名頭偏偏沒有落到那些龍鳳身上,反而交給了他這隻羊駝。殷九辭說得對,這簡直太不靠譜了,就像在世界大戰的戰場有一方突然推出一個叼著奶嘴的小孩,說這就是我們新推舉出來的王大家跟著他衝啊……

這聽起來就要完蛋了好麼?

連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時候,時寒黎相信他。

被相信的感覺有多好呢?他感覺自己整個心臟都在瘋狂地跳動,他想要大喊,想要大笑,又想要大哭,但他什麼都做不出來,隻能在臉上擠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有時哥你這句話,前麵是刀山火海我都跳了。”

李慕玉衝他挑了下眉:“這麼說,我們現在是競爭者了?”

“原來你這麼不謙虛的麼?大人物之間這時候按理說不都應該走一走場麵話,說點什麼既然白兄如此有誌向那麼我就祝你好運了讓我們共同努力……之類的話麼?”

“不好意思,如果不是隻拚硬實力,那我不想輸給任何人。”

白元槐摸了摸額頭,驀然笑了。

他認真地看向李慕玉,“如果真的要競爭,那我不會放水的,小玉。”

“正有此意。”

啪啪啪啪。

鄭歲歲用力地鼓起掌來,“好棒好棒,大家都要加油!不過我還有個想法噢,這個‘覺醒’,是不是分批次的?白哥哥和李姐姐不就不是同一天做的夢嘛,那是不是說明……時哥哥也可能會在某一天做這個夢?”

一語驚醒夢中人。

一直麵無表情的殷九辭猛地看向時寒黎,顧桑雪啪嘰親了鄭歲歲一口。

“不愧是我們的小神童,歲歲真聰明!”

“如果時哥也‘覺醒‘了,那我退出比賽,堅決擁護時哥上位。”白元槐果斷地說。

李慕玉也說:“附議。”

時寒黎沒什麼表示。

“做點東西吃吧。”她說,“有個行程我耽誤了很久,現在看來不得不去一趟了。”

看著眾人的目光,她將中心基地找到瓦爾族的消息告訴了他們,然後不顧他們震驚的神色站起身,走向了廚房。

然後眾人的震驚就變成了時寒黎會做飯這回事。

這麼多人在這裡,想下廚怎麼都輪不到時寒黎,白元槐又把時寒黎推了回來,然後和顧桑雪一起進了廚房。

殷九辭這才看向時寒黎:“顧桑雪和鄭歲歲一直住在這裡麼?”

“在我來之後。”時寒黎說。

殷九辭淡淡地頷首,麵上沒有流露出絲毫情緒,他垂下了眼,如果時寒黎低頭去看,會發現他黯淡的眸光,眸底有著無法掩飾的苦澀。

不為彆的,他隻是再一次意識到在腦中重複過千百遍的認知。

時寒黎需要的是正常的,健康的生活和伴侶,而不是他。

她從來都不需要他,也不應該需要他。

這個認知就像束縛住野獸的那根鎖鏈,在無數次他想要不顧一切地失控的時候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嚨。

就像這樣就好。他掌心破損的傷口再次被指甲戳裂。能說的都已經說了,接下來該做的,就是繼續控製住他自己,控製住他的眷戀,嫉妒,不甘,以及不顧一切想要想靠近的本能,讓她選擇她真正想要的。

才是對她最好的。

他控製好情緒,淡淡地看向其他人。

其實受到這種煎熬的,又豈止是他自己。

那些人得知顧桑雪住在這裡的表情,他可是都看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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