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前麵一個成功的也沒有,我也要成為第一個,我有不得不去做的理由。”時寒黎的聲音平靜下來,“現在我要怎麼做?你的到來就隻是為我提供這些信息麼?”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我能起到的作用就隻有這麼多了。”世界說,“我會停留到你接受完傳承,儘力回答你的問題,當你從這裡出去,就當做沒見過我吧,我也不會再在你麵前出現。”
時寒黎點點頭,平靜地接受了她隻能一個人戰鬥的事實,隨即停滯的時空開始流動,她置身於上千萬年前的暴雨中,注視著一切的發展。
沒錯,大巫傳承的第一步,就是注視世界發展的真相,她無法參與,卻身臨其境地快速經曆著一切。
最早的時期這些異獸形貌和壁畫上那些也有所出入,它們更加猙獰,也更加原始,它們在混沌的天地間一代代地爭奪,一代代地死去,它們也在進化,過了幾萬年才逐漸有了時寒黎眼熟的模樣。
時寒黎看到了利納爾塔的降生,原來利納爾塔這一代的異獸和這個世界比起來如此年輕,卻也是不斷進化後最危險的一代。
她也明白了為什麼利納爾塔被命名為【災厄】。
因為和其他的異獸不同,利納爾塔身上天生攜帶能使其他異獸進化和變異的物質,自從利納爾塔出現,所有的異獸都變得更加暴烈和強橫,它改變了當時世界的格局。
甚至那些物質自己也在不斷地變化和迭代,直到時寒黎所生活的時代,就變成了導致末世的病毒。
那場無儘的大雨持續了幾百萬年,異獸在相互的鬥爭中不斷死亡或者沉睡,當危險變少,其他種族開始繁衍生息。
但這種級彆的野獸,即使隻剩一隻也會給其他生物帶來滅頂之災,所以為了爭取生存的權利,遠古的種族之戰勢在必發。
世界上最早誕生的一批人類中,領頭的人站了出來,他們和向往和平的異獸達成契約,共同抗擊以利納爾塔為首的殘暴異獸,這段被遺忘在曆史中的合約,被稱為重生之約。
而和人類簽訂重生之約的領頭異獸,正是白色的科裡索斯。
那場曠日持久的戰爭持續了千年,人類一代代地死去,終於削弱了利納爾塔和其他異獸的實力,它們隻有自己,而人類代代前赴後繼,在千年之後,人類中出現了大氣運者。
在和異獸的戰爭中,人類從來都選擇正麵相抗,而他反其道而行,利用利納爾塔身上的進化物質使自己進化,獲得了超凡的力量,看得時寒黎悚然一驚。
原來在那麼早之前,就已經出現了進化者。
唯有成為進化者,才有改變命運的力量。
己方實力得到了全麵的進化,人類的首領終於勉強夠到了異獸的高度,為了終結這場戰爭,他主動放棄了人類的身份,和科裡索斯血液融合,變成了半人半異獸的存在,既保持著人類的智慧,又擁有了異獸的力量,吹響了反擊的號角。
這場戰爭的結局,是首領以同歸於儘為代價,在科裡索斯的幫助下一舉將大部分異獸的靈魂封印,最後和利納爾塔一起墜向深海。
持續了幾千年之久的戰爭令所有種族死傷慘重,其餘沒能被封印的異獸也紛紛重傷沉睡在世界的各個角落,科裡索斯則因為耗儘了血液和力量,不得不投入轉世輪回。
人類和其他動物中的進化者幾乎全部犧牲,在戰爭結束之後,剩下的人類接過傳承的火炬,將種族繁衍下去。
而那個封印了利納爾塔和諸多異獸的首領,就是瓦爾族的先人,也是唯二超越規則的至高至偉的存在之一。
沒有了異獸的侵擾,世界就這樣快速發展下去,出現了種族,文字,部落,王朝……
然後第二位超越規則的人出現了。
那不是瓦爾族的人,是一個江家人,瓦爾族的首領沒有名字,她有,她叫江無雙,是第百七十二代江家家主。
那些異獸的靈魂必須鎮壓在瓦爾族的領地,由大巫鎮守,最開始這個世間最偉力的牢籠並不在祈望山上,而是在雲海大陸,隻是隨著自然演變,雲海大陸麵臨著要沉沒的命運,這些封印一旦泄露,會給整個世界帶來滅頂之災。
江無雙在得知事情的原委後站了出來,她讓大巫將自己的靈魂煉化為籠,一隻隻地將異獸被封印的靈魂運到了祈望山。
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旦有了掙脫囹圄的機會,那些凶殘的異獸無一不奮力反抗,想要咬碎所有束縛住它們的牢籠,隻是沒有了□□,在靈魂的世界中異獸和人類是平等的,江無雙憑借一己之力壓製住所有異獸的靈魂,將它們押往祈望山重新封印。
這件事沒有被記載下來,和遠古的重生之約一樣不被任何文明所知,外麵的世界蓬勃發展,沒有人知道有人用生命保護了他們。
而異獸這麼多年也並不是死寂一片,它們雖然沒有醒來,但每一次輕微的異動都會引起強烈的自然災害,帶走無數人的生命。
然後世事更迭,來到了如今的時代,之前那些海嘯和地震並不是偶然,而是異獸在蘇醒,它們呼喚著沉睡的同伴,想要重回巔峰。
它們不知道地磁在消失,如果人類毀滅,末日就會真正地到來,它們隻是要宣泄被囚禁萬年的憤怒,要讓這些渺小的生物付出死亡的代價。
在時代宏大的洪流中,時寒黎麵臨著和兩位先人一樣的選擇。
從傳承的記憶中退出來,周圍又恢複成一片漆黑,唯有那顆光團在輕微地閃爍著,時寒黎陷入震撼的沉默。
這個世界的人類曆史,就是和異獸的抗爭史,隻是這些戰爭都發生在普通人不知道的地方,而真正把控世界命運的,還是這些巨獸。
地磁消失,人類可以研究人工地磁,自然環境再惡劣,人類也能讓貧瘠的土壤開出糧食和花朵,唯有這些異獸,人類無法對付。
時寒黎臉色蒼白,她看向光團,目光幽然。
“我知道上一世為什麼會失敗了。”她說,“對付這些東西,要靠的是硬實力,而不是所謂的獻祭,單純把自己燒死沒有任何用處,媽媽和上一世的我走錯了路。”
在流水般的記憶中,她也恢複了前世的記憶,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是這些一世的記憶和千萬年的發展比起來太過渺小短暫,她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你是第一個剛剛完成傳承還能維持清醒思維的人,你果然很特殊。”世界說,“這是你自己發現的,和我沒有關係。”
“硬實力。”時寒黎的手指痙攣一下,慢慢握成拳,“人類認知中最強的五階也完全無法和異獸抗衡,當初瓦爾族的先人能夠重創異獸,是因為他的特殊能力是燃燒靈魂,他能通過燃燒自己的靈魂去攻擊對方,除去靈魂之外,人類和異獸的力量是天壤之彆。”
濃烈的絕望從心中升起,時寒黎到現在還沒有崩潰,就已經用上了她最大的意誌力。
沒人知道她都經曆了些什麼,從希望到震撼再到絕望,她的心情大起大落,如果換一個人,恐怕此時不是崩潰就是呆滯,甚至完全無法思考了。
而時寒黎還維持著清醒,隻是她神色前所未有的可怕,那是被逼到絕境的困獸,她的眼神顯示出她還沒有放棄,閃爍著令人無法逼視的淩厲微光。
她霍然看向光團,“有什麼辦法能快速提高我的實力?”
“你的成長速度已經大大超乎我的意料了,在把你找回來的時候,我沒想到你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成長到這個地步。”世界說。
“但是還不夠,遠遠不夠。”時寒黎低聲說,“現在甚至連科裡索斯都還沒有長大,我能使用的力量大打折扣。原本在你的推演中,利納爾塔醒來的時候科裡索斯也會長大是麼?總之絕對不會是現在這種情況。”
“我的推演失敗了,因為我還是低估了規則被破壞的後果。不過雖然我不能直接給你力量,但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世界說,“第一個超越規則的人就是瓦爾族第一任大巫,他將燃燒靈魂的能力放入到了傳承中,因此後麵的每一任大巫完成傳承後都會自動獲取這項能力。”
時寒黎一怔,她眼神震顫起來。
靈魂燃燒麼?怪不得必須要求大巫的靈魂保持完整。
“那就有了一戰之力。”她低喃,“讓我出去吧,我知道該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