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裡的溫雲沭盯著眾人的目光坐在了小桑身邊。
溫雲沭跑了一天,因為服用了辟穀丹不用吃飯,但是水還是要喝的,她把已經涼了的茶水猛地往嘴裡送。
一杯水完全不夠,第二杯、第三杯,她把最便宜的菊花茶猶如牛嚼牡丹一般送入到口中。
“小姐,我再點一壺茶水?”小桑怕溫雲沭不夠,提議說道。
“不必。”溫雲沭雖然手裡有錢,但也不想把錢花在價值不高的茶水上,她可以忍著回府再喝水,“彆浪費,我把你點的茶喝完我們就走。”
在鎮北侯的兩位公子離開了茶樓後,茶樓裡的議論聲嗡鳴不斷,而且聲音愈演愈烈。
“這鎮北侯世子雖說斷了腿,但是他家是世代功勳,怎的娶了這般行事粗魯的女子?”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這婚事是怎麼來的?這位溫小姐的母親可了不得,把夫家傳承的道書送給了紅蓮道長,求得了這般的聖旨。”
“溫家小姐的母親也算是慈母之心,為了女兒就連夫家的書都不要了。而這溫小姐十分不知福,明明這鎮北侯世子已經是她的未來夫君,她居然還這般頂撞他,隻怕以後日子有的熬。”
“這位溫家小姐生得好看,怎的這般沒有腦子,得罪了未來的夫家,她也不怕自己的日子艱難?”
“你說的沒腦子實在是太對了,我覺得這也和我們王朝立國有關,對女子就太寬容了一些,就應該讓女子回歸家裡,少拋頭露麵!幸好我們如今的帝王便是如此做的。”
溫雲沭的耳聰目明,聽到了這些話沒放在心中,她喝完了茶水,帶著小桑往外走。
剛走了沒幾步,她聽到了有重重的腳步聲。
溫雲沭回過頭一看,是個身形怯弱的少女。
她的身子骨很是消瘦,大約是因為走得急了,此時咳嗽起來,麵頰也泛著紅暈。
少女平定了自己的呼吸,這才開口詢問:“我想問你,你不去白鷺書院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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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上來的這人名字叫做顧如真,她的身世得從她的父親開始說起。
她的父親名叫南宮雍,和當今陛下南宮曄為同胞兄弟,南宮雍擁護兄長南宮曄為帝,在娶了妻子顧琴後誕下一孩兒,為表示自己的決心,他把孩兒名字改為了妻子的姓,名為顧玉彥。
南宮雍奔赴邊疆談判的時候,遇到了民反,叛民一擁而上,把南宮雍生吞活剝了,屍骨無存。
留在京都的顧琴知道了亡夫去世的消息以後,心碎欲裂,強打著精神帶著顧玉彥生活。
顧玉彥本來是被母親顧琴視若珍寶的,結果一日一個半麵芙蓉半麵火燒火燎的女子抱著一個女嬰出現在顧家門口,她說懷中的嬰兒是南宮雍的骨血。說完之後,一頭撞柱而亡。
顧家找了道人,結果真的證實了這孩子確實和顧玉彥有血脈聯係。
顧琴覺得自己和丈夫恩愛,卻不曾想丈夫背叛了她,一度因為這個孩子痛苦,還把孩子丟在冰天凍地裡不欲管她。
顧玉彥把女嬰撿了回來,加上皇家狠狠斥責了顧琴的父親,顧家這才留下了這個孩子,起名叫做顧如真。
顧如真也因為小時候在雪地裡凍過一場,就算是後來請了太醫醫治,她的身子還是羸弱的。
顧如真是南宮雍的私生女,她這樣的身份,在書院裡旁人都不願意與她多說話,溫雲沭正好身份也不高,書院就讓兩人做了同桌。
兩人坐在一起,兩人都是因為家中有複雜的故事,所以悶著頭學習。
白鷺書院裡悶頭苦讀的人並不多,畢竟這裡更像是貴女們遊樂放鬆的場所,一來二去,兩人就生出了友情來。
尤其是三年前,她們兩人知道了一個驚天秘密。
這個秘密是:其實顧如真並不是南宮雍的親生孩子,而是帝王南宮曄的孩子。
這事還是顧玉彥說破的,三年前的一天,他忽然之間看著顧如真,狠狠皺著眉頭,當著溫雲沭、顧如真的麵前說了一件事,他說他看得出顧如真確實是和南宮的血脈有傳承,但是她的父血並不是來自於已經死亡的南宮雍,而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
這件事顧玉彥告訴了顧琴,不過顧琴不信,而後顧玉彥被請到了宮中一趟,顧玉彥告訴顧如真,他說的那件事忘了吧,並且不可對外提起,免得有殺身之禍。
隻是無論顧如真還是溫雲沭心中都隱隱有一個猜想,顧玉彥所說是真的。
隻是就算是真的又如何?顧玉彥去了宮裡後,讓顧如真忘了他說的話,證明了皇家明顯不會認下顧如真這個孩子,在皇家族譜裡,顧如真就是已死的南宮雍的骨血。
這個不能吐露的秘密把她們兩人連接在一起。而且她們相互有了默契,兩人之間說的話不會再同第三人說起。
溫雲沭搖頭:“我不去書院了,你剛剛從茶樓裡出來,應該也聽到了茶樓裡的議論,我被當今聖上指婚,距離婚期不足三個月,沒必要再去書院了。”
顧如真的雙手捏成了拳頭,眼裡有憤怒的火焰在跳躍,“就連多幾個月的鬆快時間都不行嗎?”
見著密友如此,溫雲沭上前壓住了顧如真的肩膀,“是我主動要求不去書院,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顧如真一愣,而溫雲沭眨眨眼,“彆擔心我,我在修習道術。”
這個世界沒有仙術,溫雲沭在外和人說起她特殊的經曆,隻會說自己會道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