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景辰腳步停滯了一瞬，眉眼微涼，餐廳裡的水晶燈光落在他頰邊，纖長的睫毛在眼下落下半圈淺灰色，看不清情緒，
他沒有回答周曼的話直接走了出去。
見厲景辰離開，陳嬸從外麵走了進來，吩咐彆的傭人將地上收拾乾淨，
有些擔心地問，“少爺走得時候看著心情不好，您說得那些話他會不會聽不進去。”
周曼勾起唇角，“他聽進去了。”
陳嬸見周曼手邊的湯涼了，隨手給她盛了一碗新的，“夫人心急了，其實隻要等清月小姐回來，少爺還不乖乖回頭。什麼未婚妻，什麼替身情人，哪個能比得上白月光的殺傷力。”
“未婚妻隻是老太太催得緊的借口，雖然沒查到是誰，但我並不擔心。”周曼執起湯匙，優雅地啜了一口濃香的湯水，“倒是這個蘇笙笙，明明有婚約，還能和景辰牽扯，明知道自己是個替身，竟然也全然不在意。沒原則，沒底線的人最難纏，而且她還很可能是老太太的人……”
“少爺如果聽進去了您說的，估計就不會再和那個不要臉的女人糾纏了。”陳嬸說。
周曼將湯匙放下，發出一聲脆響，“蘇笙笙的未婚夫查到是誰了嗎？”
陳嬸搖了搖頭，“管家說很隱秘，似乎是老早就定下的，查不到是誰。”
“管家的工資最近是越來越好領了，”周曼用毛巾擦了下手，養尊處優的手指根根纖直，“景辰的假未婚妻查不到，蘇笙笙的未婚夫也查不到。那你能查到什麼？”
管家正從陳嬸身後走過來，打了個寒顫，低頭不敢說話。
老宅餐廳裡，所有的傭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被牽連。
沉寂了片刻，
周曼倏地笑了起來，又是一派端莊，“行了，終歸事情也解決了，下去吧。”
管家應了聲“是”，轉身的時候，衣襟已經濕了大半。
厲景辰上車的時候，明顯麵染寒霜，
秦助理識趣地開車將人送回，沒有多問。
次日，
秦助理一早將厲氏的文件送到帝豪時，單獨抽出了一份文件交給厲景辰，
“厲總，這是營養師和大廚連夜根據蘇小姐的情況擬定的食譜。”
男人靠在真皮座椅上，眼下有半圈烏青，透著些許疲憊，隻淡淡掃了眼文件，沒有伸手，“這些事你看著辦就行。”
秦助理愣了下，
從老宅出來之後，厲總對蘇小姐的態度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他雖然不解，但還是應了聲“是。”
轉身出去安排。
門鎖吧嗒一聲合上，厲景辰手上動作一頓，煩躁地將文件扔在了桌子上，
靠在椅背上，看著被窗戶分割後的天空，眸中墨色翻湧，
“那蘇瑤呢？她的個性你比我了解，她願意被一個照貓畫虎的人代替嗎？”
周曼的話就像一根刺，直直刺進厲景辰的要害處。
讓他心中隱痛。
下唇的傷口已經結痂，凝固的血塊墜在男人淺粉色的唇瓣上，將他精致舒冷的眉眼襯得有了些鮮活的豔色。
他拿起辦公桌上的照片，手指有些發顫，
照片上的人笑得燦爛，未退去的酒意讓她頰邊微紅，手指上帶著假的鋯石鑽戒，閃得她眼裡像是綴了萬千星辰。
第一次，他發現，蘇瑤和蘇笙笙的眼神，是那麼像。
他明明已經確定蘇笙笙不可能是蘇瑤了，為什麼還會覺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