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兒聽這紫衣女子自戀的話語,都驚呆了,不是都說中原人含蓄嗎?這女子怎得如此不知羞,她氣得臉上冷漠的神情都破功了,不可置信的看著崔紫凡。
她是玉麵妖王的幼女,自幼得寵,因其瞳色似琥珀一般,便有了一個乳名琥珀,今日是她第一日來人間,對人間的許多事都懵懵懂懂,生來就在妖界,習慣了妖族裡實力為尊,有話直言的生活,對人類莫名其妙的話語確實搞不太明白。
琥珀看著她,眨眨眼,難道她說的人不對嗎?
照兒被她臉上無辜的表情弄得一口氣上不來,伸手指向窗外,“我這裡不歡迎你,出去!”
琥珀看了一下窗外毛毛細雨,皺了皺漂亮的眉頭,把腦袋搖的像是撥浪鼓一樣,才不要呢,她是狐狸,最討厭漂亮的皮毛被雨水弄得濕淋淋的了。
照兒看著她耍賴待在屋裡不肯走,臉上的神情越發冷了,她藏在衣袖下泛青紫色的指尖微動,想要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
正在這時,琥珀突然露出了可憐巴巴的表情,她軟聲道:“你就留我待在這裡吧,我從家裡跑出來了,沒有這裡的錢,等我有錢了一定加倍還你好不好?”
很難說,琥珀不是出於小動物的危機感,察覺到照兒的不耐這才示弱,可不難看出的是,照兒心軟了。
她雖然表麵冷漠,卻也不是能夠見得一個女孩子身無分文獨自流浪在外的人。
她猶豫了,片刻之後,她道:“我可以留你住在這裡,但是我也並非白留你吃乾飯的,以後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要幫忙給我打掩護,知道嗎?”
琥珀察覺到她態度的軟化,頓時可乖了,腦袋像小雞啄米一樣一點一點的,看她如此識時務,照兒的表情也緩和了一些,她讓小二又拿了一床被子上來,留著琥珀在她身邊度過了在人間的第一個夜晚。
秦淮河畔
華燈初上,一艘艘花船上燈火通明,歌舞不休,楊柳河畔,行人提燈穿柳扶風,欣賞著喧鬨的夜色。
秦淮河上最大的一艘花船之上,大阿哥胤褆坐在主位上,一旁有當地的官員陪侍,偶爾有舞女長袖拂過,被他不耐煩地一把掀開,摔倒在地上的舞女也不敢再做什麼自作聰明的事兒,那些官員們一個眼神,她便被人送了回去。
大阿哥胤褆今年十九歲,早已成親生女,與大福晉夫妻恩愛,自然是看不上這些鶯鶯燕燕的,如今他會出現在這裡,正是奉命為汗阿瑪搜查貢品失蹤一事兒。
可是自從他來了之後,便被這些官員纏的脫不開身,如今竟是半點線索都無,眼看他已經離京幾個月了,不僅差事毫無進展,連在汗阿瑪麵前儘孝的露臉機會都沒了,說不得等他回去,還能看到太子對他無法為汗阿瑪分憂而露出的嘲諷神情,這讓他如何不急,如何不惱。
眼看這些官員又要吹噓什麼歌功頌德的屁話,胤褆再耐不住性子,直接起身走出船艙讓人將船開回去,有這個功夫他還不如回去多跟汗阿瑪寫兩封信,也讓汗阿瑪莫要因為他不在京城就把他給忘了,還能氣一氣胤礽那個慣會在汗阿瑪麵前裝摸做樣的。
誰知,他剛一出船艙就聽到有人驚慌叫嚷,“落水了,有人落水了,快救人啊!”
胤褆一雙劍眉皺了了起來,轉頭吩咐手下的侍從道:“去派人將落水的人撈上來,順便問問怎麼回事兒?”
胤褆隔得遠,大致隻能看到那是一名女子,身形纖細,在水裡不斷地掙紮,他也沒在意,吩咐船手將船劃回去後,便又轉身回了船艙。
至於那名被他吩咐救下的女子,能出現在花船上的能是什麼良家女子,把她就下來就不錯了,怎麼可能記在心上。
女子被救上來之後,被人將腹部裡的水壓出去後就幽幽轉醒了,在她剛睜開的一瞬間,瞳孔因為驚訝變得尖細,甚至成了豎瞳,隻是很快就恢複了人類瞳孔的正常模樣。
小丫鬟看到她醒來,簡直喜極而泣,“姑娘,太好了,你沒事兒了。”說罷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又轉身倒了一杯茶喂到她嘴邊,“姑娘,您剛醒來,大夫說您落水的時候被水嗆著了要好好養著嗓子,您彆急著說話,先喝口水。”
柳離看著被婢女舉到嘴邊的細白瓷器,隱約知道這是人族使用的茶具,試探性的張開嘴喝了一口,等婢女喂完了水想要將瓷杯拿走時,她還死死拽著不放。
婢女有些訝異,卻也沒說什麼,任由她抓著杯子把玩,又轉身出去為她準備膳食去了,隻是臨走前叮囑了一聲莫要把瓷杯摔了,免得被瓷器劃傷。
柳離捧著瓷杯看得很仔細,不僅是對於瓷杯,對房間裡的一切她都很好奇,婢女一離開,她就忍不住下了床,對著房間裡的一切擺設都展現出極大的好奇。
等到婢女提著食盒回來,看到柳離光著腳站在地上,一驚,連忙放下食盒,把她扶回了床上,忍不住勸道:“我知道姑娘心裡難受 ,可也不能不顧念自己的身子,您若是想離開這裡也不是沒有任何機會,何必呢?我看今日救您的公子看起來就很是不凡,若是憑借這一件恩情未必不能脫離此地,您現在最要緊的就是養好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