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第 168 章 遇見你真好。(2 / 2)

林飄一邊抄寫一邊想,他還以為做情報工作有多酷,結果就是個辦公室文員,每天都在做信息分類。

哪位貴女喜歡吃什麼,哪位貴女身邊最信任的丫鬟是哪一位,但日子還是快活的,尤其是二狗如今在上京可謂是春風得意,雖然在大家的眼裡是小人得意,但並不妨礙他如今日子過得好了起來,衣裳發冠玉佩再華麗,都比不上一個人混出頭後那渾身自然而然散發出的氣派,雖然這條路不好走,但林飄看他有在一步步穩定發展著,還是很為他高興,尤其是如今上京沒什麼大事,大家都混得不錯,隻覺得日子處處順心,往前充滿了盼頭。

這樣好的氣氛,一直到他們接到二柱那邊接連來信,喜氣洋洋的氣氛很快被玉娘家的那個老婆子打破了。

二柱來信,說那老婆子可恨,表麵逢迎,背地裡欺負玉娘,這件事二柱之前本就說過了,也不算叫人多意外的事情,隻是每次都有層出不窮的事情,之前是背地裡責罵玉娘,最近則是他們所在的地方物資短缺,因為當地出現了一點小瘟疫,官府的人馬自然忙著瘟疫的事情,玉娘讓丫鬟給他送了點藥過來,二柱前去感謝,就聽見那個老婆子又在罵玉娘,又說這個瘟疫是二柱導致的。

二嬸子氣不打一處來:“放什麼狗屁,怎麼就關我二柱的事情了,說他坑殺太多人導致的瘟疫,便該不殺,留著叫他們來結果了這個老婆子。”

二柱自然是個暴脾氣,之前他隱忍是因為這是玉娘和她婆婆之間的恩怨,他如果插手,到時候反而叫彆人議論玉娘,但如今說他到頭上來了,自然有了發作的理由,上去給了玉娘婆婆一拳,自然是收著力氣的,免得將人打死了,但玉娘婆婆跌在地上,也受了一些傷,臥床修養了起來,又揚言要將玉娘趕出去。

整個事情真是狗聽了都搖頭,林飄很無語:“她這是發的什麼瘋,忘了是他們高攀的玉娘不成,這樣耍起威風來了?她那兒子呢?怎麼她成天發瘋她那兒子好像死了一樣。”

幾人抱怨一通,繼續看下去才發現那兒子又窩囊,又氣人,玉娘的丈夫為人懦弱,但又喜歡做出個好樣子來,瞧著沒什麼差錯,但家裡的事是一概不管的,玉娘受的委屈他也是一概不看的,這次的事他也裝起啞巴來,二柱本想要他出來說句公道話,結果他非裝死,他心中也覺得玉娘和二柱平日有些走得太近了,二柱對玉娘有些太好了,懷疑他倆的關係。

他們非要把玉娘趕出門,玉娘倒是不怕離了家,隻是怕沒地方去落腳,二柱不受這個窩囊氣,當即帶著玉娘去了自己住的地方,讓玉娘在他的住處先落腳,如今玉娘住在他這邊,他給玉娘爹娘寫了信過去,等著回信,好叫彆人來給玉娘撐腰。

二嬸子看著這個結果頓時有些發愁:“這個孩子辦事還是太不成熟了,他這樣做事到時候人家隻會覺得他們真的有什麼,他一個大男人,還是混軍營的倒是沒什麼,隻是玉娘以後要怎麼辦?她丈夫婆婆會怎麼待他?”

“事情都發生了,也沒道理叫二柱忍氣吞聲,個個都讓著他們,怕他們繼續發瘋,到時候豈不是沒有人能收拾他們了?反正他們對玉娘也不好,還不如讓玉娘到二柱這邊先待這邊,過幾天鬆快不煩心的日子。”

再往下麵看,玉娘這部分話題已經結束了,二柱另外寫了一頁自己的生活和對大家的問候,又在信中抱怨,說向家總想給他找女人,他覺得有點煩,想要回上京再成親,不喜歡這樣亂點鴛鴦譜的行為。

前後全部看完,二嬸子又思考起了二柱的婚事:“向家要是能給他找著合適的也成,其實未必不可,就是向家的人眼光都不好,他們每次選的人感覺都是模樣長得好,但那性格不好,不是過日子的性格,要麼傲得厲害,總想較勁,要麼扭扭捏捏,多看她兩眼眼睛都要冒淚花,好像我怎麼著她了一樣。”

林飄表示讚同:“向家選媳婦不行,他們家也就選主母講究一點,是家裡老夫人選的,他們家男人自己選的妾室,個個都是喜歡作妖的,不然就是愛生氣愛哭的,那個調調真是怪得很。”

林飄因為和這些後宅婦人有來往,對向家的妾室真是敬而遠之,不是很能理解他們的審美,反正能好好說話的他們就是不喜歡,就喜歡那種說不清楚話,動不動就委屈生氣淚奔的,隻希望二柱不要被這種審美禍害。

他們聊了一通,對向家男人表示了diss,林飄收拾好信件,等到下午沈鴻回家,便拿著信件去找了沈鴻。

到了書房,青俞送了熱茶和點心進來,然後便退了出去,林飄把信遞給沈鴻,沈鴻坐在書桌後,拆開信開始仔細的看起來。

“前麵兩頁都是說玉娘和他婆婆的事。”林飄提醒他,家長裡短的內容可不是一點兩點,三頁紙隻有一頁算是家書。

沈鴻將三頁紙仔仔細細的看完,然後將信紙放在桌上,抬眼看向林飄。

他看著林飄,並不說話,林飄有些納悶:“怎麼了?”

“飄兒,你知道這事嗎?”

“什麼事?二柱給了玉娘婆婆一拳?我倒是看見了。”

沈鴻搖了搖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我是說,虎臣喜歡玉娘的事。”

“啊???”林飄驚呆了:“你在說什麼啊?”

大家看的都是一樣的信,沈鴻是怎麼在二柱大戰老婆子的內容裡得出的這個結論啊?林飄當然知道二柱對玉娘很好,在一般人眼中是會覺得他們之間的關係有些過界的,但二柱本來就是這樣的人,何況他還和玉娘是舊相識,對玉娘好也是應該的。

沈鴻淡然重複了一遍:“我說虎臣喜歡玉娘。”

“為什麼?以前二柱和你說過嗎?”

“不,我在信上看出來的。”

林飄看著他等待下文。

“二柱古道熱腸,幫玉娘並不稀奇,但他寫了兩頁紙。”

林飄想了想,懂了他的意思,二柱是大直男,就算他覺得氣憤,也就當時那麼一下,之後不會再很詳細的去複述這件事,但是即使事情過去了,二柱都能在信裡洋洋灑灑寫上兩頁紙,裡麵氣憤於玉娘婆婆和丈夫的態度,又是怕玉娘過不好帶走玉娘,表麵上看著是挺仗義的,但現在細想起來,是有點氣得跳腳了的感覺在裡麵。

而二柱隻對自家人的事跳腳,對外麵向來是公事公辦,看也懶得多看一眼的類型,就算他以前在上京見義勇為救被強娶的姑娘反被誣陷,他的反應也隻是嫉惡如仇和但行好事莫問前程,沒有這些又是氣憤,又是惱怒,又是心想怎麼會又這種人的各種情緒在這裡。

他對玉娘的事情和遭遇,投入了太多的情感和精力,仿佛正在被欺負的是他自己一般,這不是他該有的狀態。

沈鴻這麼一點撥,林飄馬上感覺到了這點不對勁的感覺,八卦的湊上去:“天呐,那玉娘要是能和離,他豈不是近水樓台。”

沈鴻笑了笑:“虎臣自己或許都還沒發覺自己的心思。”

“那你倒是很懂,叫你一眼看出來了。”

沈鴻笑而不語,他自然懂,他頗有一段時間是如虎臣一般,心裡想著對方,念著對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隻當是普通的牽掛和感情,但他是個天生就有很強占有欲的人,那時候隻要一想到林飄可能會喜歡彆人,會和彆人在一起,他便控製不住心裡的厭煩和不悅,他又想要將林飄綁在身邊隻圍著他打轉,又覺得自己所思所想的每一點都極其荒謬和不合理。

那是他最不知道怎麼好好處理這種情緒和難以遏製的占有欲的時間段,不過後麵便慢慢得心應手,知道怎麼整理這種思緒,沒有再把林飄嚇得後退。

林飄趴在書桌上,看著沈鴻:“你說他倆在一起的可能性大嗎?我覺得二柱挺好的,和玉娘在一起日子兩人的日子也好過,都想事簡單,隻奔著快快活活的過日子去就成了,但如今事情這麼多,玉娘又沒和離,二柱又沒開竅。”林飄想一想還挺替他倆擔心的,感覺一個不小心,沒有好好抓住對方可能就會錯過了。

“如果虎臣不清楚自己的目的是什麼,不能將這件事很好的推動,那麼最後也不見得能得到想要的結果。”沈鴻看著麵前的信紙,他倒是可以指點一下虎臣,但他寫了信過去,話不可能挑明,虎臣不一定能理解他的言外之意。

“而且二柱信裡也說了,向家總是在做這些有的沒的,搞不好一個不注意就壞了二柱的姻緣。”

“這個倒不用擔心,虎臣心裡有數,他隻要沒動心,便不會被這些東西輕易絆住。”

沈鴻看著攤開的信紙上寫的東西,這是他和二柱的約定,如果向家有異動,他便可以寫一些無關的事做暗示,虎臣過去的信中很少抱怨這些事,向家給他送東西送女人算是常事,這次特意寫了出來,他說,‘想要回上京成婚’‘亂點鴛鴦譜’。

向家應該是在上京有一些事情在展開,有了提示,到時候稍微調查一點便知道了。

沈鴻這樣想著,然而派人展開調查也並沒有發現什麼。

但沈鴻有種感覺,越是什麼都沒有,便越是有事情要發生了,上京如今安生了一段時間,也該是鬨騰起來的日子了,水麵下藏著這麼多魚,沒有一條是肯老老實實安生戴著的,個個都想跳出水麵,魚躍龍門。

清查戶部的事情如今還在進行,郭珩被關進牢獄,沈鴻不喜歡他的軟弱無常,並不打算用他,怕被他牽連或是反咬一口,沈鴻本就是一個謹慎的人,尤其是現在拖家帶口,更不會做不夠穩妥的事,便獻計給了太子,讓太子手下彆的人去和郭珩做接洽。

但郭珩倒是突然有眼力見了起來,指名要見沈鴻。

沈鴻便隻能去見他。

靈嶽在牢裡的時候他一直沒來看過,如今進來仔細看了一眼,才發現和林飄所說的相差無幾,的確比曾經縣府裡的條件好了許多。

獄卒打開了門,沈鴻走進去,整個牢獄隻有一個高窗口,陽光從裡麵.射.進來,沈鴻站在門口,往裡看,郭珩便坐在小床上,精神萎靡,不到十日,人已經乾瘦了一圈。

郭珩看見沈鴻來了,雙眼一亮,知道自己這個時候還能見到沈鴻,就代表自己還有足夠的價值,這一點所意味的東西便勝過一切了。

沈鴻是溫潤如玉的君子,有著文人雅士的端方自持,這一點郭珩更相信沈鴻是一個有品格的人,彆的人不一定會放他一條生路,但沈鴻隻要答應了他的條件,他就能活下去。

還有一點,彆人幫不到讓他活,但隻要沈鴻想,沈鴻就能辦到。

“我能幫你達到你想要的一切目標,但你得讓我活著。”郭珩在凝視沈鴻之後,在寂靜的牢房中說出了他們見麵的第一句話。

沈鴻看了他一眼:“郭大人,見諒。”

郭珩皺了皺眉頭:“我能給你很多線索,你想做君子,也不必如此清高。”

“郭大人,或許我讓你誤會了什麼,你沒有任何資格和我談條件。”沈鴻溫和的道。

郭珩一下楞住,看著沈鴻淡然的模樣,感受到了如墜冰窟般的冷。

“那你來見我做什麼。”

“太子想用你,但我並不想用你,你太軟弱,缺乏能力,在事情剛開始的時候不懂舍棄該舍棄的,如今又想用手中的把柄亂咬一通,郭大人,你這樣的人,太得罪人了。”

郭珩冷臉看著他,沒想到沈鴻會這樣對他,甚至是這樣教訓他,諷刺他,但凡沈鴻展露出一點想要和他談條件的意思,他都能無限的退讓,卑躬屈膝,但沈鴻這個樣子,他自然不會再做出一點軟弱的模樣。

“沈大人如此大的本事,還怕得罪人?”

“最初學下棋的時候,一開始就要知道落子無悔的道理,所以更要謹慎三思,不要走錯一步路。”

沈鴻站在門口,並沒有多走進去一步,說完便轉身出了牢獄,獄卒上前把門鎖上,隻留下郭珩滿眼驚恐和憤恨,紅血色布滿了眼球,盯著關上的門不斷思量,這條路也絕了。

沈鴻是最好的談條件對象,但沈鴻瞧不上他。

沈鴻走出牢獄,大理寺外麵等著他的馬車就候在外麵,還有太子身邊派來的人,看向他:“沈大人,郭珩如何說?”

“郭珩應該願意配合了,讓太子繼續就行了,先給他一些甜頭。”

“是,小的這就去傳稟。”

沈鴻對於上京的事倒不是特彆在意,這些事都在他的把握之中,隻是虎臣說向家有異動,這件事他始終沒有查出來到底怎麼回事,虎臣也一直沒找到機會將消息清楚的傳遞出來。

隨著虎臣的一封家書的抵達,戰報也傳到了上京來,邊境再次爆發了大範圍的戰爭,處月部元氣大傷,鮮卑一脈雖然依然有入主中原之心,但他們狼狽為奸,失了一個,另一個都是獨木難支,如今西州,大月國,連帶草原諸部落,都有了蠢蠢欲動的趨勢。

林飄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感覺世上的事真是變得很快,十天前二柱打了勝仗,主流人群還在興高采烈的誇讚二柱,覺得大寧有二柱真是個天大的好事,真是揚眉吐氣,揚我國威。

如今邊境不安穩了,一種猜測的聲音又開始甚囂塵上,說是因為二柱做事太狠絕,嚇到了邊境眾小國,讓他們都開始瑟瑟發抖起來,不得不開抱團取暖,這都是二柱做事太狠辣造成的結果,沒有人想要麵對大範圍的戰爭,大家都覺得應該以安撫和和解為主,防止打的範圍太大。

看得出來,這次連遠在上京的百姓都開始怕了,覺得按這個打法,總有種人身安全岌岌可危的感覺。

雖然其中也有不少二柱的擁護者為二柱發聲,表示你們都是牆頭草,之前一邊倒的誇,現在一邊倒的陰暗揣測,定遠將軍就是大寧的大英雄,你們少放狗屁雲雲,口水仗總是難以避免的。

“南方剛收拾完,本來駐紮在當地,說是還有些逃竄的兵和流竄的草寇,要一起收拾了,稍微晚些班師回朝,結果這事一出,應該得直奔邊境去了。”

林飄覺得二柱也挺難的,不過既然投了軍,隻想過太平日子也並不合理,該打的仗總是要打的,該有的奔波也是躲不掉的,又突然想到他和玉娘的事。

“玉娘的事還沒料理清楚,這一走,倒不知道玉娘那邊沒了人幫他撐腰,日子要怎麼過,他也要過辛苦日子了,玉娘也要過辛苦日子了。”

倒是辛苦到一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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