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第 175 章 踏青算命。(2 / 2)

林飄確認了,那不是自己,不吃飯想要餓死自己實在是太殘暴了。

“彆瞎說什麼死不死的,快吃了,人活著才有盼頭。”

“我不吃!”畫麵中的人有些怨憤惱怒,將那碗推開,兩人推拉中他一個力氣用大了,將碗摔在了地上,食物撒了一地。

林飄看得怪著急的,不吃就不吃,二嬸子家糧食也來得不容易,白瞎人家的糧食。

菜是撿不起來了,二嬸子歎了一口氣,把兩個苕撿了起來,打算回去拿水洗一洗,也能繼續吃。

時間流逝得很快,畫麵不斷流淌,很快便是大沈家想要來侵占家產,畫麵中的林飄關了門坐在自己的屋子裡,任由彆人把家裡的雞鴨豬仔都抱走了,不敢出門去說一句話,隔著門被罵喪門星,克夫,符咒貼在門窗上,他躲在屋子裡哭得撕心裂肺。

林飄看他哭得這麼慘,忍不住撓頭:“你都不想活了你怕他們乾什麼啊,你乾他們啊!”

他知道林飄不容易,他很同情這個林飄,可是他又不能衝上去幫他乾,還是得他自己起身推門開噴才行。

東西都沒了,二嬸子這次隻送了一個苕過來,沒了炒白菜和小鹹菜,原身猶猶豫豫,餓到最後悲從中來。

“我要等林遠哥……”

原身吃了半個苕,勉強撐了下去。

後麵二柱跑來,說沈鴻落水了,已經被大沈家救走了,原身也並不在意。

沒過多久,他的娘家來接他回去,他終於離開了這個他做夢都不想呆的地方。

一切都像做夢一樣,他嫁了一次人,林遠哥還願意要他,他這次嫁給了林遠哥。

可他孕痣淡,生不了孩子,他不能對不起林遠哥。

養養就好了,過兩年便好了。

林遠哥雖然有些責怪,卻依然待他很好,不離不棄。

林飄看著畫麵中十分幸福的林飄,一直到他懷上了孩子。

林飄隻是個魂體,但他感覺得到自己在為這個人流淚。

他才十七歲。

他屬於他的父母,他的大哥,他的丈夫,他未出生的孩子,卻唯獨不屬於自己。

他為這些人獻祭了自己的前半生,也終將獻祭自己的生命,拿著一點微不足道的關懷當做被愛的證據,無怨無悔的供養著身邊的每一個人。

他怕爹爹為難,怕大哥不好過,怕對不起丈夫的‘深愛’,無限度的付出,卻沒有得到一點回報。

在林飄眼裡,就是沒有一點回報,但在他眼中,彆人誇他一句好就夠了。

蠢死了,蠢升天了。

林飄看見他躺在床上的時候,知道他要死了,身下血流如注。

他的眼神看向虛空,仿佛落在了林飄的臉上。

林飄撲上去:“以後愛自己好嗎,他們根本不愛你,他們隻是愛你提供的價值而已,下輩子愛自己,轉世了也愛自己,去哪裡都隻愛自己,投胎成什麼都隻愛自己。”

林飄覺得自己像是在追燕子的出租車,他不知道對方能不能聽見,就聽見有人在叫他。

“飄兒。”

“飄兒。”

畫麵模糊的最後一刻,他看見林飄張了張嘴,似乎在說:“好。”

他看不真切,已經在黑暗中睜開了眼。

沈鴻坐起了身,將他抱在懷裡,林飄一睜開眼,就聽見自己哭得跟個托馬斯小火車一樣,一陣嗚嗚嗚的。

林飄聽見自己的聲音,趕緊打住了,但哽咽還是止不住,哭得一抽一抽的。

“飄兒,沒事了,沒事了。”沈鴻抱緊了他。

林飄想起夢裡的一切,還是覺得很窒息,如果這一切是真的,他沒來到這裡的另一個支線,林飄的結局是這樣的話,他真的很難接受。

雖然都說是包子就彆怕狗惦記,但看著一個軟弱而善良,缺愛而茫然的人一步步糊裡糊塗走到喪命的程度,真的還是挺叫人難過的,那些感情仿佛連結著他內心的某處,那些痛苦和迷茫全都在隨著淚水往外排。

待到林飄的情緒穩定下來了一點,沈鴻才問。

“飄兒,你夢見了什麼?”

林飄看向沈鴻黑暗中的輪廓,想到在夢境中的那一麵,沈鴻舉目無親,被養在大沈家,一麵被寄予極高的期待,一麵又被本就有兒子的兩沈不斷打壓,他削瘦而陰鬱,一雙漆黑的瞳孔冷得看不見底,小小少年沉默而冷冰,分明俊朗秀美,卻像是舊祠堂中養出來的陰冷怪物,沉著又冷漠,眼神平靜的漠視著所有人。

林飄不顧一切的靠近他,貼近他,炙熱的氣息交錯,柔軟的唇貼在一起,林飄抱緊他的肩膀,感受他的溫度。

沈鴻有些意外,伸手扶住他的腰,順著林飄的力道向後倒,讓林飄能更好的靠在他身上。

沈鴻還在這裡。

很溫柔。

很炙熱。

能感受得到他的體溫。

能感受到他的縱容和寵溺。

林飄的心才一點點安定了下來。

沈鴻知道大約是因為白天去寺廟的事情:“飄兒,怪力亂神之事不可信,也不必深想,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罷了,不必掛礙。”

林飄趴在他胸膛上點的點頭,卻忍不住問。

“你說,假如我們沒有遇見,現在會是什麼樣子。”

沈鴻回答得很乾脆:“沒有假如。”

“萬一呢……”

“沒有萬一。”

林飄:“……”

好果斷一鴻。

沈鴻聲音溫柔:“飄兒,我遇見了,也抓住了,不會再有任何東西從我手裡溜走。”

林飄聽他說得溫柔,但誌在必得:“是啊……”

我們都抓住對方了。

林飄躺在沈鴻懷裡,躺著躺著倒是越來越精神,睡意怎麼都上不來,想著沈鴻大清早還得起床,也不好再繼續嘮嗑,便抱著沈鴻開始閉目養神。

也不知道沈鴻睡沒睡著,反正林飄是養著養著睡著了。

很快到了休沐日,趁著假日,大家再次出門踏青,這次沒有再提去爬什麼山或者拜什麼廟,就選了一個比較遠辟,可以跑馬,有小亭子,有草坪的大平地。

秋雨和夏荷帶上了風箏,如今沈鴻這邊的院子也整理出了一間屋子,給她們來輪流住,每日夜裡過來一個人算是值班。

之前林飄夜裡忽然哭起來,夏荷驚醒,聽見那傳來的一點哭聲心慌得緊,怕是沈鴻做了什麼過火的事,隔這麼遠也能傳過來,後來很快便沒了聲音,也沒叫水,早上也沒換下來的衣物,夏荷同秋雨說後,便琢磨著可能是夜裡被去廟裡的那一樁事嚇哭了,如今便沒人敢再提一個廟字。

林飄拎著風箏放飛,來回的跑,勉強讓風箏飛上去了一截,但不比彆人,隻見一根線在手上,風箏飛得太高,眼睛一瞧都沒個影子,看不見飛到哪裡去了。

他們緊緊的聚集著,尤其是在霸占小亭子這方麵,由於他們人多勢眾,他們才一靠近,原本坐在小亭子裡休息的人便過來和沈鴻他們打招呼,談起話來,然後招呼他們過去坐,位置不夠自然他們叫著自己的人起身讓座,坐著坐著他們要離開了,亭子便屬於他們了,彆人看見他們一群人在這邊,也沒人有膽子過來清場,亭子便暫時成了他們的落腳點。

放風箏的人在下麵跑,為了防止纏線和碰到風箏,陌生人之間很默契的各有一條線路,互相不乾涉。

林飄想著總是來回跑,轉彎耽擱了風箏的起飛,便乾脆跑了一條大直線,一下跑出去老遠,秋雨在後麵小跑著跟上來。

林飄跑了幾趟之後,發現有幾個出來踏青的男子在對自己發出油膩且自信的眼神。

“那哥兒長得不錯。”

“是不錯。”

“在麵前跑來跑去幾趟了,你猜他是看中了哪位?”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哥兒,瞧著不像十五六的,恐怕是有婚約在身上的,這上京的哥兒的確是漂亮,隻可惜我並不知是誰。”

“佳人青睞,不可辜負。”

林飄用懷疑的眼神直接看了過去。

“喲,瞧過來了。”

林飄上下打量,把‘仔細一看,怎麼是這種貨色’幾個字寫在了臉上,然後轉頭走了。

幾個男人哈哈大笑,都嘲笑的看向方才說話的男人:“魏兄,太自信了,那小哥兒真夠潑辣的,白拋媚眼了。”

魏尺壁站起身,自信的道:“未必,大約是害羞,欲擒故縱罷了。”說著快步跟了上去。

林飄風箏已經放了起來,便一邊慢慢的走,一邊拉扯著線,一段一段把線放出去再拉緊,防止兜不住風再掉下來,邊走邊看見那個自信男正在靠近自己。

男人走上前來,目光落在他臉上,讚歎道:“今日當真良辰美景,景美,人更美,公子如同天上月一般皎潔,卻讓我在白日瞧見了。”

林飄對土味情話不留情麵:“你這話真土,上京很難見到這麼土的人了。”

來人臉色微變,隻當他是在瞧不起自己的身份:“我的確不是上京人,不知道公子是上京哪家府上的公子,如此說話做派。”

林飄一聽他這個話,多少有點名聲威脅的意思了,他本來就很厭煩這些狂蜂浪蝶,出來放個風箏都能遇見這種朝他噴油的。

“你不先自報家門?”

男人道:“在下姓魏,字尺壁,公子叫我尺壁就好。”

林飄一聽這個名字,好家夥,原來今日黃花就是你小子。

魏尺壁自信的報出名字,等著看林飄的神色變化,如今的新科狀元郎,皇帝都要接見他的,彆人更是無事也得給他三分麵,不信一個小小的深閨哥兒不犯怵。

魏尺壁想著,就見林飄對他翻了一個白眼,話都沒說轉身走了。

這實在太荒謬了,聽了他的名字,居然一個字一句話都沒說,一臉不屑,一臉懶得搭理,轉身就走?

魏尺壁還想追上去,是另一個人瞧見了,攔住了他。

“魏兄發失心瘋了?”

“此話何意?”

“魏兄不知道方才那個哥兒是誰?竟敢糾纏。”

“是誰?”

“那是沈鴻的嫂嫂,如今上京幾個人惹得起他,沈鴻記不記恨你還兩說,忠武將軍那急性子,不活把你撕了?”

魏尺壁十分驚訝:“他就是那個林飄?”

“正是他,如今他家裡人都在附近,還好你沒撞見,不然今天你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魏尺壁想了想,冷笑了一聲:“我說怎麼如此無禮傲慢,原來是個寡夫,不用仰家主鼻息,手底下有幾個使喚得動的晚輩,我說上京怎麼會有這麼張狂無禮的哥兒,毫無教養。”

“魏兄你還是彆說了,這林嫂子對外男能有什麼好臉色,自然冷著臉,他平日積德行善,在上京人人提起他都是道好的,小心惹出事來。”

魏尺壁得了他幾句話的勸告,想起自己正在議親的事,他要娶的是大家女,在這些小事上拉拉扯扯耽誤了名聲的確是不好,便道了謝。

林飄把風箏交給了秋雨先放著,回到亭子裡直叫晦氣:“終於見著那個叫魏尺壁的了,長得也就那樣,倒覺得自己是天神下凡了,瞧著不是個有前途的。”

“小嫂子,怎麼了?”二狗連忙問,林飄雖然護短,但要隻是遠遠見著一麵,不會這樣一陣的說對方,又是說長得不好,又是說沒前途,小嫂子這人向來嘴好,但隻要惹著了他,再好也免不了要使勁挑揀一番,可見這魏尺壁是惹著小嫂子了。

“沒什麼,就是看見了一眼,氣質太差了。”

“在哪呢?”二狗扭頭四處看,二柱也跟著到處找,果然一番看就看見了。

那魏尺壁在遠處,目光還在往這邊看。

“他瞧什麼。”二柱不悅。

林飄一想到他是在瞧自己,一陣煩心,油膩的土味情話什麼的,他真不好重複一遍,辣著自家人的耳朵。

秋雨把風箏交給了夏荷,走上亭子走近到麵前,小聲道:“那個登徒子調戲夫人。”

“什麼?”二柱一下站了起來。

“不至於不至於,一下都沒挨著,就是說了點肉麻話。”林飄安撫了一下,雖然話很油膩,但要說構成調戲也差了一截。

二狗冷冷道:“他要碰著小嫂子你一根頭發絲,就該把他手砍了,這小子現在可是在議親中,臉皮實在是厚。”

光天化日,他們都在這裡,魏尺壁這個狗東西又在議親,還敢見色起意來想要勾搭小嫂子。

二柱聽見議親兩個字,徹底坐不住了,翻身直接從欄杆處跳下亭子,快步衝了過去,沈鴻和二狗全程沒有想攔一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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