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飄走進院子裡, 看這邊風景優美,樣樣都打理得很好,左右一看, 院子裡的丫鬟奴仆也工恭恭敬敬, 進退得當。
倒是不遠處的回廊上, 有一個丫鬟在那邊靠著柱子坐著,手上正捧著一個繡花繃子, 正在一針一針的刺繡, 身材修長, 看著一副弱柳扶風的模樣。
“那是誰啊,這麼沒規矩?”
“她就是那個通房, 畢竟是娘送過來的, 還是得敬著一份麵子。”
林飄看了一眼:“你確定小公爺不喜歡她吧?”
“我確定啊, 難不成我枕邊的丈夫我還不知道,他也覺得煩呢。”小月左右看了一眼, 確定身邊沒人才輕聲說:“娘在成婚之前就喜歡派人盯著相公,相公早就不厭其煩了,但又不能說什麼,但凡有一點不滿, 娘就拿著帕子抹眼淚,然後悶悶不樂的不吃飯, 一說話就捧心肝,說什麼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 我哪能害你, 我哪能不疼你這種話,相公是這麼多年下來也不敢惹了。”
林飄沒說話,感覺這種家庭關係也很讓人頭疼, 尤其是涉及父愛母愛什麼的。
突然一個丫鬟走了進來,正急匆匆往裡麵走,迎麵就撞見了林飄和小月,林飄也不說話,隻看著她,想來她就是國公夫人身邊的人,想要把這個通房的事蓋下去,現在撞見了他們,也不敢往前走了,福身行禮,揚起聲音:“沈夫人!夫人!”
說完餘光快速往一旁掃了一眼,林飄看出她的意圖,大概是想要提醒那個通房快點離開,林飄便轉身看了過去:“你來得正好,這府上的人我也認得不全,我進來看你們府上的人都非常有規矩,隻有那一個,怎麼也不做活也不見禮。”
丫鬟聽她如此問,顯然一下緊張了起來,但還是儘量溫柔的笑了笑:“沈夫人,府上的丫頭沒有規矩,我這就叫她下去領罰。”
林飄看著她:“如今當著我的麵都要撒謊,這就是你們國公府的規矩嗎。”
丫鬟一驚,噗通一聲跪下,林飄對她沒有好臉色,如今他要是表現得太好說話,以後這些人豈不是更加覺得小月沒有靠山好欺負。
“沈夫人贖罪,這……這是小公爺的通房……”
國公夫人匆匆趕來,看見這一幕隻覺得實在愚蠢,笑著道:“通房便通房,哪個公子哥沒有一個兩個通房的。”國公夫人餘光看了一眼,看那通房才拿著繡花繃子慢慢走過來:“怎麼沒對沈夫人見禮,當真是沒有規矩,須得好好訓訓。”
那通房背對他們這邊坐的,林飄能看見她,她看不見林飄,現在發現林飄居然來了,慌慌張張的走上來見禮,心裡有些打鼓,她知道夫人有個強硬的娘家,但夫人自然不好意思回娘家告狀,也免得惹夫人不快,是以她能在這邊院子裡毫無顧慮的生活著,但現在沈夫人上門撞見了,她自然不敢怠慢,戰戰兢兢的下跪。
林飄不去看她,隻看向國公夫人,知道主要矛盾在這邊:“國公夫人是何意思,寒月進門不足幾個月,正是新婚燕爾,便給小公爺塞通房,是見不得兒子和兒媳和睦不成?”
國公夫人沒想到他說話這麼直接,當場就問出來了,尷尬的笑了笑:“沈夫人誤會了!大誤會!不過是送過來的丫鬟,叫她伺候伺候我兒和寒月,寒月是我的媳婦,他們夫妻和睦自然是我最想看見的。”
“既是誤會,那解開就好,也免得以後生隔閡,隻是她繼續留在這邊院子裡還是招人非議,我看不如給她另尋一個好親事,這樣耽擱在院子裡,也並不美。”
國公夫人僵硬的點了點頭,她哪裡敢否決林飄的說法,如今沈鴻和林飄在上京堪稱一手遮天,沈鴻執掌國事,小皇帝拜了林飄為師,學習一些鑄造和民生經營上的事情,聽說因為林飄授課輕鬆,寓教於樂,總是談笑風生,小皇帝十分看重林飄。
通房跪在地上,有些絕望的抬起頭看向國公夫人,又看向林飄,知道這時候能做主的是林飄,急忙道:“沈夫人,奴婢隻想在夫人身邊伺候,不想去彆的地方。”
林飄看著她:“你先起來吧,婚事自然不會給你瞎指,若你有喜歡的人,自然是要成全你的。”
通房猶豫了一下,林飄看著她的表情:“若你放著一生一世一雙人不要,非要為奴為婢,做妾室通房,那我勸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免得走錯了路。”
林飄話語平靜,聽在通房的耳中卻覺得不寒而栗,隻覺得林飄是在警告他。
走錯了路?
什麼路?
黃泉回家路?
她打了一個寒噤,想到自己的青梅竹馬,她雖然想要搏一個前程,但如今既然沒了指望,總也還有心儀的人,與其被國公夫人隨意指了出去,不如乘著現在沈夫人還在,趕緊把這個事定下來。
當即道:“奴婢……謝沈夫人成全。”
林飄看了一眼小月:“你給她安排好。”
小月點了點頭,自然知道林飄的意思,既然人家不糾纏,願意在這個節骨眼上離開,便給她安排清楚。
國公夫人在旁邊哪裡敢說話,林飄又不是一個好脾氣,他最護短,要是因為寒月的事情炸起毛來,他們如何平息得下去。
國公夫人隻能連連點頭,笑道:“自然是好的,這樣安排極好,當真是圓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