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新娘子下嬌!”
一道尖銳的嗓音突然響起來。
夏菱歌猶豫下,卻還是伸出手撩開麵前的紅簾子,隨即有人伸出手攙扶住她,微涼的輕風吹揚起她蓋著的紅蓋頭,靜謐的深林大院一點人煙都沒有,她的視線趁著蓋頭地揚起掃過院落的牌匾,金邊黑字的牌匾懸掛大紅色的絹花綢緞,被斑駁的陽光照射竟顯出幾分冷意。
敲鑼打鼓的熱鬨氣氛瞬間消失了,冷清清的隻剩下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
而攙扶她的喜娘卻絲毫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來,新娘子跨火盆,除病除災,和和美美。”
夏菱歌瞧著腳底下堪堪熄滅的火盆,遲疑地跨過去。她被帶著左拐右拐應該是走進拜堂的前廳,賓客的交談聲或祝福聲她一個都沒有聽見,隻有陰冷的風吹透裙擺惹得肌膚引起一陣陣戰栗。
不好的預感越發強烈。
她想伸出手摘下紅蓋頭,卻被旁邊的喜娘死死摁住。
‘踢踏——’
‘踢踏——’
細微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夏菱歌皺著眉凝神聽著,那腳步聲由遠及近而且好像還不是同一個人傳出來的聲響,而她的正對麵隨即發出細小的哭聲,像是某種感慨又像是某種痛心。
再怎麼傻也能發現問題的不對勁兒了。
夏菱歌又要掙紮,旁邊的喜娘不僅緊緊禁錮著她,還將一柔軟的布料塞她手裡:“姑娘,彆掙紮了,拿好紅繩要拜堂了。”
她感覺那人也被攙扶著站到她旁邊。
詭異的鑼鼓嗩呐聲再次吹奏起來,以及禮官高亢的聲音:“一拜天地!”
夏菱歌還沒有反應過去,後腦勺就被人猛地摁下去,那種力道極大似生怕她反悔一樣。
禮官的聲音第二次響起:“二拜高堂!”
夏菱歌被強製的扭回來,再次被使勁兒地摁壓下去,她低著腦袋從袖口摸出那根金簪,等著喜娘薅她起來的時候,猛朝喜娘的身上刺去。
喜娘痛呼一聲連連後退。
也就此時,夏菱歌猛地一把掀開紅蓋頭。
大紅的‘囍’字前廳高掛,下麵燃燒著白色蠟燭,細小的火苗映襯著端坐兩旁的老人的臉,那震驚而又帶些焦急的樣子猶如地獄裡猙獰的惡鬼無常。
她轉過眸瞧向身旁的‘新郎’,大紅色的喜服懸空掛在新郎的身上,新郎垂著腦袋,暴露而外的肌膚發青紫色,失去血色的嘴唇褶皺得如同碎紙,指尖發黑,雙臂下垂,被兩個仆從架著腳尖堪要離地。
而外麵的酒席宴上哪有賓客,隻有被黑漆漆的天壓下來的陰影。
冥、婚……
夏菱歌突然打個寒顫,這種荒謬到近乎可怕的想法使她的警惕攀升到頂峰。
“放肆!”
高位坐著的姚家老爺冷著臉猛拍一把桌麵,“誰、誰讓你掀蓋頭的?溫家人就是這麼教導你的嗎?!”
“溫家可沒教我和死人成親。”夏菱歌盯著姚家人“這親不會成了。”
她說著,就朝外跑。
姚家老爺瞧著臉色氣得漲紅:“胡鬨!你們溫家可是收了聘禮的,現在豈是你說不成親就不成親?!來人!”
院裡齊唰唰湧過來幾個家丁,冷著神色猛朝她撲過來,夏菱歌躲閃著身體避開幾次攻擊,可再想還擊時卻忘了現在的身體早已不是自己的,那綿軟的力道剛砸到對方身上,立即被對方一擰壓製著回到前廳。
姚姥爺瞧見新娘子被重新壓回來,臉色舒緩些,他重新坐回圓椅上輕聲道:“繼續吧,不要誤了吉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