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人哄回房間,宋婉月剛進門就吐了。
今天一整天什麼都沒吃,唯獨剛才喝的那兩杯椰汁。
吐出來的也隻有水。
她頭疼的要命,昏昏漲漲。
恒溫係統早已開始運行,段柏庭的潔癖令他在此刻皺了下眉。
卻也沒有推開滿是汙穢物的她。
而是脫下她身上被吐臟的外套,扶她到沙發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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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婉月睡得頭暈腦脹,但意識稍微清醒了。
這一覺睡的極為短暫,大概也才過了半個小時。
等她在沙發上睜開眼時,看見自己身上蓋著羊毛小毯,額頭上還貼著退燒貼。
總統套房客廳很大,風格走的簡約風,灰白配色,所以顯得有些空曠。
廚房裡,段柏庭身上的外套已經脫了。
灰色的西裝馬甲搭配白襯衣,有種英國紳士的溫和儒雅。
從宋婉月的角度看的尤為清楚。
窄的腰身,和平直寬肩。
連襯衣都是倫敦的薩佛街高級定製的,此時袖口挽至小臂,黑色袖箍嚴絲合縫綁在胳膊上。
看著高高在上,卻做著不符合他身份的事情。
單手抄在西褲口袋裡,勺子在砂鍋內輕輕攪動。
煮個粥都有種賞心悅目的從容感。
居然還會做飯。
倒是讓宋婉月小小的驚訝了一把。
“好好躺著,彆又吐了。”
他沒回頭,但還是知道她醒了。
清冷的聲線,令宋婉月心臟微縮,有些心虛。
果然嫌棄她了。
宋大小姐好麵子,此時也不能再裝作無事發生的繼續躺回去。
一副半夢半醒的樣子,走進廚房。
段柏庭關了火,垂眸看她。
宋婉月意識是清醒了,可人還難受著,鼻頭微紅,臉色卻是慘白。
此時耷拉眼角,活像一隻受了委屈的布偶貓。
整個人從頭到尾都透著一種想博取主人關心的脆弱感。
她靠在段柏庭懷裡,企圖靠撒嬌和裝可憐來讓他忘掉剛才發生的一切。
“還是難受。”
聲音嬌滴滴的,隱約還帶著哭腔。
大約是裝可憐起了作用。
段柏庭沒有推開她,反而扶著她的肩,將她帶離料理台。
防止被砂鍋內的熱氣熏到。
她素來不安分,腦袋在他胸口亂蹭,手也到處亂摸。
段柏庭那雙天生薄涼的眼透著幾分淡淡譏誚:“是不是誰都行?”
她懵懂抬頭:“什麼?”
那雙桃花眼還帶著朦朧水汽,櫻桃唇終於恢複了點血色,看著最起碼沒有剛才那麼嚇人了。
整個人流露一種無辜感。
她是擅於怎麼將自己的優勢發揮到最大的。
段柏庭移開視線,不再看她。
隻是沉聲和她確認一遍:“知道我是誰嗎?”
宋婉月覺得他這話問的莫名其妙:“當然知道。你是段柏庭,我的老公。”
他的臉色這才稍微好看些,可還是那副沒多少起伏的清冷模樣。
頗為嫌棄地用手拎開她:“去洗個澡。”
宋婉月低頭在自己身上聞了聞,確實有一股嘔吐物的淡淡酸味。
連她自己都嫌棄,乖乖點頭:“哦。”
走了兩步,她扶著門框提醒他:“粥裡放點糖,我不愛吃白粥。”
大小姐口味刁鑽,要求也多。
段柏庭沒有理她,回過身去,將火打開。
她癟癟嘴,在心裡埋怨他一點都不體貼。
洗完澡出來,粥已經做好了此時盛好放在飯廳的餐桌上。
段柏庭沒有放糖,但在裡麵加了點紅棗。
宋婉月身上穿著段柏庭的襯衣,是她剛才從衣櫃裡翻出來的。
下擺都遮住她的大腿了。
袖口往上卷了好幾截才能看見手。
網上最近很流行的男友風穿搭,這才是最正宗的。
段柏庭給她做好宵夜後,開了電腦繼續工作。
二人中間隔著一張理石台麵,宋婉月坐在椅子上小口喝粥,時而抬頭看他一眼。
段柏庭平日裡就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淡漠神情,工作時更甚。
時刻冷著一張臉,仿佛看你一眼都能瞬間將你凍住。
氣壓低的有些駭人。
或許是察覺到了她緊追不舍的目光,男人從容地抬起頭。
鏡片之下那雙淡漠深邃的眼,與她的視線對上。
宋婉月握著勺子的手往後縮了縮,有些緊張的假裝打量起四周裝潢。
段柏庭卻沒有收回目光,而是摘了眼鏡,隨手擱置在一旁。
眼鏡真是一種奇怪的東西。
宋婉月有感而發。
戴上之後的段柏庭有種斯文清雋的溫潤,可沒了那層鏡片做阻擋之後,壓迫撲麵而來。
她被那個淡漠的眼神震懾到,嘴裡那口粥也忘了咽。
呆呆的看著他。
段柏庭似乎意識到什麼,將電腦合上,拿了煙盒起身:“我出去抽根煙。”
宋婉月盯著他的背影。
修長而挺拔,寒冬裡仍舊矗立的鬆柏。
女人都是慕強的。
段柏庭身上那種站在山巔,睥睨眾生的淡然,倒是令她有幾分心動。
環形露台,開了半扇窗。
宋婉月小口吃著粥,目光卻追隨著他。
看他叼著煙,低頭點火,左手半攏擋風。
灰白煙霧騰升的同時,他也一並抬起了頭。
望向遠處的夜景,眼神空洞卻又幽深。
有些時候,宋婉月覺得,他其實也有很多心事。
隻是他的心事從不外露。
太過深沉內斂的人,是不願被人看穿自己的。
宋婉月喝完粥就離開了,回了自己的標間。
就目前來說,她暫時還不希望自己與段柏庭的關係被彆人知道。
之前那頓飯局,估計是段柏庭警告過,居然一點風聲都沒露出來。
早已等候多時的小何看見她了,立馬迎上去:“段總沒對你做什麼吧?”
看他這副焦急神情,宋婉月的虛榮心得到滿足。
看來連他都覺得,自己的魅力大到讓不近女色的段柏庭也為之傾倒。
她讓小何放心:“他沒對我做什麼。”
小何這才鬆了一口氣:“沒動手就好。你也是,連段總都敢衝撞。那些傳聞雖然聽著離譜了些,但也不可能空穴來風。雖然現在是法治社會,可這些頂級有錢人,真想讓一個人在社會層麵上銷聲匿跡還是輕而易舉的。”
他的這番話讓宋婉月洋洋自得的笑容逐漸消失。
怎麼越聽越不對勁。
敢情他不是害怕段柏庭對她圖謀不軌,而是擔心他對自己起殺心?
小何還在那拍著胸口慶幸,讓宋婉月以後耍大小姐脾氣也認準點人。
段柏庭那種地位的豈是他們隨便就能得罪的?
宋大小姐覺得自己的魅力受到侮辱,翻了個漂亮的白眼,懶得繼續聽他嘮叨。
房卡開門,進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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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宋婉月就跟著訴哥還有項目部的去見了合作方。
一整天下來,她雖然沒起到什麼作用,但也算學到不少東西。
晚飯打算隨便點個外賣對付一口,臨了小何過來敲門:“今天晚上有個局,段總也會去。”
宋婉月都打算洗澡休息了:“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這種領導高層之間的局,他們連進去端茶倒水都沒資格。
畢竟聊的都是些商業機密。
小何說:“劉特助讓法務部去一個人。”
宋婉月皺眉:“所以讓我去?”
“隻能你去了。”小何一身酒氣,“臨時接到的通知,我和訴哥剛喝了點酒。他現在人事不省,我也大差不差了。那種場合要是出了錯,我們的事業運就到頭了。”
宋婉月:“......”
迫於無奈,她隻能換上衣服出門。
考慮到是重要場合,所以她在著裝上也極為嚴謹。
長發低盤腦後,廓形羊毛西裝外套,A字包臀裙。
八公分的高跟鞋,搭配空氣感黑絲襪。
少了幾分平日裡的嬌矜貴氣,因為此刻身體難受的原因,神情懨懨,令她有些頹靡的禦姐範兒。
等她坐車來到目的地,沉默了很久。
誰談公事來夜店談??
泊江市不愧為娛樂至死的銷金窟,整條街市極儘繁華。
夜店內部都做出了賽博朋克的機械感。
燈光暗沉的角落,男男女女抱在一起熱情擁吻。
宋婉月在服務員的帶領下來到VIP包廂。
說是包廂,其實更像是個套房。
裡麵的設施應有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