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柏庭的英文名, 她確實不知道。
甚至可以說,她對他的大部分事情都不清楚。
他的家庭,他的父母, 以及他的人際關係社交圈。
此刻震驚於他的英文名,以至於好半天沒有開口。
對麵那男人明顯來了興趣:“Kian不是不近女色嗎, 怎麼改了口味。你跟他多久了?”
宋婉月沒聽太懂:“什麼跟他多久?”
聲音還挺甜, 估計本人也是個甜妹。
席陽前些天剛從英國回來,最近才陸陸續續把該辦的手續全部辦好。
“還能是哪種跟。”他笑得意味深長,“他給你多少, 你要不跟我, 我給雙倍。”
段柏庭那種眼高於頂的挑剔性子, 能入他眼的, 肯定是好東西。
席陽完全相信他找女人的品味。
大約是自小在國外長大的原因,他的發音咬字清晰的有些刻意了。
反而給人一種繃著的感覺。
宋婉月聽他講話越聽越迷糊:“給我雙倍?”
“怎麼,嫌少?”席陽勾著唇笑了下,指間夾著的雪茄在煙灰缸上磕了磕,“你自己開個價也行。”
宋婉月還處在愣怔間,手裡的手機被人抽走。
她抬起頭,段柏庭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的。
西裝穿在他身上, 又恢複到往日的禁欲清冷。仿佛昨天在床上與她溫存時,溫情脈脈的那個人不是他一般。
他語氣淡,開了門往外走:“回國了?”
對方不知說了些什麼,他停下, 往回看了一眼。
宋婉月站在那裡,神情有些發懵。
他還是那個捉摸不透的神情:“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宋婉月聽出他低沉的語氣裡有幾分怒意。
她突然好奇,對方到底說了些什麼,竟讓他也抑製不住情緒。
應該是中途發現手機遺落在家中, 所以折返回來取。
他走出長廊,來到電梯前,才剛按下開門鍵。
宋婉月急吼吼的跑過來,擋在他麵前。
她喘著氣:“我有話問你。”
電梯門開,她往後一個踉蹌,險些摔進去。
被段柏庭又拎了回來,堪堪站穩後,她嚇到心臟狂跳。
段柏庭眉頭微皺:“看著點路。”
她爸媽都沒這麼訓斥過她。
宋婉月小聲在心裡嘀咕了一遍。
對他的不滿也表現在臉上,這就是藏不住心事的弊端。
段柏庭伸手在她腦門上點了點:“又在心裡罵我?”
宋婉月捂著額頭往後退了一步。
她想起剛才在電話裡,那個人喊段柏庭Kian。
同名的人很多,但都在英國留過學,剛好比她大三歲。
滿足這幾點的概率就很小了。
靜香不止一次說過,或許段柏庭就是Kian。
但這樣的猜想總被宋婉月給打斷。
因為她覺得,段柏庭的清冷孤傲簡直和Kian是兩個極端。
可......
最近她開始期待這樣的猜想是真的。
如果段柏庭真的是他。
那......
宋婉月的唇抿了又抿,那種忐忑不安的情緒被高高懸掛,仿佛一口氣提在胸前。
“我有話想要問你。”
電梯門開了又關,最後停在這一樓層。
因為是直達,所以並沒有再移動。
段柏庭抬手看了眼腕表:“十分鐘。”
她不解:“什麼十分鐘?”
“給你十分鐘的時間。”他垂放下手,單手抄著褲袋,“問吧。”
宋婉月迎著他淡漠的視線,追求真相的熱切,好似被迎頭一盆冷水給澆熄。
怎麼可能,如果他真的是他的話,怎麼會用這種眼神看自己。
麵前的小姑娘,肉眼可見變得失落。
塌下的肩,沉下去的眼,無一不再述說著她此刻的心情。
段柏庭又開始頭疼了。
他自問再棘手的事情落在自己手上,都會逆風翻盤。
可偏偏,隻在她麵前。
他無能為力。
在他考慮要不要將十分鐘改成半個小時的時候。
宋婉月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一步。
她語氣輕軟的喊他的名字:“段柏庭。”
鼻音微微有些重,大約是昨晚那些事,著了涼。
段柏庭喉嚨發澀:“嗯。”
她不敢很直白的問,而是將一些隻有他們才知道的小細節說出來。
“你在英國留學的時候住在哪裡?”
段柏庭並沒有回答她:“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宋婉月迫切想要一個答案:“是倫敦的肯辛頓嗎?”
他的神色有片刻凝固,眼神也變得悠長起來。
在宋婉月覺得氣氛膠著時。
他語氣淡而隨意:“我在倫敦有很多房子,你指的是哪一間?”
宋婉月收攏在袖口的手指蜷了蜷,她不死心,繼續問他:“那你會唱《somewhere in ann arbor》嗎?”
Kian給她唱過的,並且不止唱過一次。
他再次抬起左手,將腕表對著她:“十點半有場應酬。你攔住我就是為了問這種無聊的問題?”
宋婉月看見表盤內的時間,已經十點了。
希望落空,她看上去有氣無力,整個人也懨懨的。
往後退了一步:“對不起,耽誤你的時間了。”
段柏庭眉頭微皺,再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她已經低著頭離開了。
走之前甚至還貼心的替他將電梯門給按開。
段柏庭卻沒有立刻進去,而是看著她遠去的背影。
眸色暗沉。他輕闔眼睫,再睜開時,眼底複雜的情緒早已蕩然無存。
驅車前往酒店的路上,接到國外打來的電話。
Lucky生了病,這次比前幾次還要嚴重。
它八歲了,相當於人類的五十歲。
原本這次回國是打算將它一起帶回來的,可它被養的太嬌氣,沒辦法輕易換地方。
他沉默許久,做出決定:“過些天我回去一趟。”
電話掛斷後,他看著車窗疾馳而過的風景。
柏江市的天氣總是陰沉不定。
好比他的情緒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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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婉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她一直有氣無力。
好不容易有所好轉的水土不服,受到情緒的影響,又有起死回生之勢。
她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
自己到底在奢望些什麼,段柏庭怎麼可能是他。
他對自己永遠溫柔,永遠有耐心。
可段柏庭不同。
宋婉月眼眶一熱,翻了個身趴在床上。
段柏庭就是個王八蛋。
她狠狠罵起他來。
下午的時候小何叫她過去吃飯,已經點好了餐。
宋婉月病懨懨的過去,看了眼菜色,挑剔起口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