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柏庭回到包廂, 宋婉月和雲微已經聊完了,坐在那裡安靜吃飯。
他落座前看了她一眼。
察覺到視線,宋婉月抬眸朝前看去, 手裡還捏著勺柄。
段柏庭拖出身側椅子,語氣淡,算不上命令:“過來。”
宋婉月默默咽下口中的豆腐腦:“我坐這裡也一樣,咱們還能麵對麵看到彼此, 多好。”
話說完,還歪頭衝他笑了笑。
十足敷衍。
雲微最近在控製體重,下個月她就要進組了,飾演一個吃不飽穿不暖的地主家丫鬟。
手邊放著一杯冰美式,這就是她全部的早午餐了。
宋婉月聽完, 有些羞愧地低下頭, 看著自己麵前的豆腐腦。
彆人減肥才叫減肥,而自己, 頂多是每樣東西都剩一點, 從而達到一個心理安慰而已。
雲微笑著告訴她:“飯還得正常吃,身體要緊。我是因為工作需要,沒辦法。”
宋婉月很好哄, 一句話就讓她的羞愧煙消雲散,她感興趣的詢問雲微:“下部劇快開拍了嗎?”
雲微點點頭:“下個月進組。”
“是什麼題材的呀?”
“現實主義, 講老上海。”
宋婉月不死心:“有男主嗎?”
看穿她的心思, 雲微笑了:“有, 譚東。”
五十歲的影帝, 演技好,老藝術家。
但光是集齊這幾條就不可能會是她愛看的了。
隻愛全是帥哥美女偶像劇的宋婉月失去興趣,但還是承諾, 等到時候上映了,她還會去包場。
雲微笑了笑,沒忍住,還是上了手。
——在她白皙嬌嫩的臉頰上捏了捏。
“那就提前謝謝啦。”
小家碧玉的鵝蛋臉,眉眼卻昳麗明豔。
中和了五官的強勢,又消減那點可愛帶來的小家子氣。
深受女媧偏愛的一張臉。
--
從德勝樓離開,宋婉月全程纏著雲微,段柏庭雖一言不發,可也能隱約看出眼底不悅。
雲微知曉分寸,輕聲哄著她:“待會到了地方,自然又見上了。”
宋婉月也不知道他們要去哪,隻知道今天應該不回家了。
分彆坐上不同的車,宋婉月不情不願地係上副駕駛的安全帶。
段柏庭啟動車子時,語氣不鹹不淡:“這麼不想和我在一起?”
“啊?”宋婉月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安全帶摁進卡扣,“你是不是吃醋了?”
他的語氣神態透著十足散漫:“沒有。”
宋婉月能聽出來,他沒有撒謊。
他也沒必要在這種地方撒謊,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車子還停在那,身下的座椅逐漸加熱,宋婉月覺得全身都湧上一陣暖流。
橫在胸前的安全帶被拉長,她越過中央扶手箱,去看他的眼睛。
那雙柔弱無骨的手托住他的臉頰,指腹輕慢的撫摸著。
車庫光線很暗,車內燈沒開。
她眼波流轉,看著他。
“那就是在爭寵了。”
爭寵。
很幼稚的字眼,在他身上並不適用。
他也實非那種會在感情上浪費時間與精力的人。
對他來說,這是毫無價值的東西,換不來符合預期的回報與利益。
冷笑才剛浮上唇角。
宋婉月湊到他唇邊,輕輕吻了吻,將它咽下去。
她的唇和她這個人一樣軟,手輕輕摟著他的腰,像安撫寵物那樣摸了摸。
“我最愛的還是你。”她說起瞎話來眼睛都不眨一下,“我聽彆人說,如果太愛一個人的話,時間長了,骨頭上是會留下那個人的名字的。等我以後死了,幾百年後有人發現我的屍骨,肯定會覺得震驚。”
這話用來哄騙三歲小孩都不見得能成功,反而在他麵前賣弄起來。
見她故意停頓,並一臉期待看著他。
段柏庭移開視線。
宋婉月胡亂在他臉上親來親去,討好著他:“你問我呀,問我他們為什麼震驚。”
她讓他問,卻還含著他的唇不肯放。
舌尖輕輕在他唇上舔了舔,喉嚨不時發出輕聲嗚咽,然後哼哼唧唧地將頭埋在他肩上。
自己把自己吻到喘不上來氣的,確實少見。
她在他肩上喘息,還不忘催促他:“問嘛。”
段柏庭將座椅往後調節,讓她的空間更充足一些。
終於遂了她的意:“為什麼震驚?”
目的達成,她也顧不上自己還在缺氧狀態,從他肩上離開。
看著他,笑容甜美:“因為他們覺得,怎麼都21世紀了,還有在骨頭上刻字的行為。而且還刻滿了全身,然後他們就會好奇,段柏庭是什麼人呢,是當時的統治者,還是最為殘暴的那種?不然為什麼會在一個女孩子的屍骨上刻滿自己的名字。”
明知道她在亂編,編也不編個好點的。
這種不切實際的小故事,寫在格林童話裡都會被判定過於幼稚。
他笑了笑,故意發問:“是嗎,可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我又看不到你的骨頭。”
“能摸到。”
她握住他的手,帶著他,沿著自己的骨骼慢慢往上。
寬鬆的毛衣,體溫是炙熱的。
掌心下的皮膚柔滑,她抿了抿唇。
按著他的手往下壓,紅著臉:“能摸到嗎?”
那裡的觸感比任何地方都要柔軟,他沒有摸到他的名字。
手指輕輕合攏,聽見她輕呼一聲,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段......段柏庭。”
他將人摟在懷中,肆無忌憚起來:“膽子這麼小,怕了?”
她搖搖頭,聲音有氣無力:“有點怕,但是你可以......繼續。”
她嬌滴滴的,在他懷中抬起下顎,閉著眼睛索吻。
段柏庭乾脆解開了她的安全帶,把人放在自己腿上坐著。
她毫無準備,嚇到驚呼一聲,最裡麵被解開的貼身衣物晃了晃。
“段......柏庭。”她委屈的垂下眼尾,摟著他的脖子輕聲控訴,“你嚇死我了。”
段柏庭單手抱著她,將車窗的暗屏遮陽簾升了上去。
他有禮貌的和她道歉:“對不起,嚇到你了。”
動作卻一點也不禮貌。
宋婉月快要哭出來。每次都是她主動撩撥,最後承受不住的也是她自己。
她靠在他肩上哭了起來,扯開他的襯衣領口去咬他的肩。
肩膀上傳來密密麻麻的疼,卻加劇了身體的亢奮。
她邊哭邊罵:“衣冠禽獸,臭變態。”
寬大的手掌懲罰般地在她臀上拍了拍:“再多罵兩句,今天就彆想下車了。”
--
席陽他們先到的,段柏庭晚了半個小時。
那架灰白色的獵鷹900停在停機坪上,機組人員早就待好命,提前一個小時登機。
商珩坐在外麵的椅子上喝飲料,吸管都快咬爛了,可算看到那輛黑色的邁巴赫開進自己的視線。
他起身過去,敲了敲駕駛座的車窗:“你們可真夠慢的,怎麼著,違反交規被扣了?”
車窗徐徐降下,段柏庭那張漠然的臉逐漸變得完整。
商珩先注意到的反而是坐在副駕駛上的宋婉月。
抱著段柏庭的外套,低著頭,眼底還帶著一層抹不開的霧氣。
商珩眉毛一挑:“你是不是人啊,欺負小姑娘。”
段柏庭不耐煩地按了按喇叭:“讓開,我停車。”
商珩被嚇到,往後退了一步。
看他將車停穩後,也沒立刻下車,也不知道在裡麵做了些什麼。
十分鐘過去了,副駕駛的車門才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