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唇濕軟,帶著濃鬱的奶香。
點到為止的一個吻,她從他唇上離開,眼神仿佛會拉絲一般,迷離著輕輕喘息,目光在他的眼睛和嘴唇上流移。
“用來和你接吻的作用。”
阿姨自覺待在廚房,沒有出來打攪。
段柏庭放下手中的筷子,斂眸低笑,輕輕捏著她的下巴:“你每一次闖完禍來我跟前認錯的樣子,和現在一模一樣。”
小心思被看穿,宋婉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她的手還撐著身側的椅子,揚著下巴看他。
有種小狗撒嬌的可愛。
“沒有犯錯。隻是我怕你介意,所以和你解釋一下。”
他心下了然,但還是多此一舉的問:“解釋什麼?”
“昨天我去找了周溫陽。”
他點頭:“我知道。”
“他喝醉了,在我們以前的高中。還是保安給我打的電話。”
保安用他的手機給宋婉月打電話。
唯一的原因隻能是她的號碼存在第一位,對方理所當然的將她當成他的家人或者女朋友。
段柏庭喝了口咖啡:“嗯。”
“其實也沒說什麼,和你說也是報備一聲。萬一你多想呢。”她笑意盈盈,“畢竟老婆魅力這麼大,你有危機感也正常。”
她是在開玩笑,所以說話的語調也欠欠兒的。
段柏庭喝完了那一整杯咖啡。
“好了,差不多也要走了。”
他站起身,先和阿姨告了彆,又去二樓拿東西。
宋婉月則坐在那裡繼續吃飯。
等司機將車開來了,她才和他一起出門。
車後排很寬敞,宋婉月非得靠著他,恨不得一個座位坐兩個人。
段柏庭讓她過去點,她也不肯。
“不擠?”
她搖搖頭:“你嫌擠?”
“還好。”又是簡單的兩個字。
宋婉月不滿:“你是中了那種說完多少個字就會死掉的詛咒嗎?”
聽出了她的陰陽怪氣,他漫不經心的改口:“挺好的,不擠。”
宋婉月又往他那邊靠了靠,看見他的西裝褲都被自己壓出褶皺。
“現在呢,擠不擠?”
她故意使壞,笑容狡黠。
段柏庭拿她無可奈何。
宋婉月還在洋洋自得,下一秒,臀部離開座椅。
她被他單手抱到了腿上。
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就要離開。
段柏庭按著她的肩,讓她重新坐好:“彆亂動。”
白撿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她順勢靠在他懷裡,手機卻在包裡震了震。
伸手去拿,毫無顧忌的當著段柏庭的麵識彆麵部解鎖。
她沒什麼秘密,也沒有需要遮掩的地方。
可那條消息彈出來時,她還是微微驚了一下。
消息是昨天她拜托過去照顧周溫陽的發小發來的。
【屈鬆:周溫陽昨晚上開始發燒,叫了你一夜你的名字。】
宋婉月一下子就坐直了。
什麼東西!
莫名其妙之餘,她看了眼段柏庭。
發現後者正看著窗外,淡漠眉眼,與這料峭寒冬相得益彰。
宋婉月又低下頭,微微側著身子,擋住手機。
【婉婉吃不完:叫我的名字?他是不是罵我了?】
對方過了很久才回。
【屈鬆:是罵了,說你蠢貨,腦子有病。】
宋婉月手機都快捏碎了。
如果說剛才那條消息嚇了她一跳,那麼這條,是徹底激怒了她。
【婉婉吃不完:他才腦子有病!他才是蠢貨!啊啊啊啊啊氣死我了!!!】
周溫陽看見她回過來的消息,將手機遞還給屈鬆。
後者看了眼,笑道:“愛而不得的喊了一晚上她的名字,怎麼醒了就翻臉不認了?”
周溫陽眼神淩厲:“這種話你以後彆亂說。她結婚了。”
屈鬆說:“反正也是聯姻,沒感情的。”
“那是她的事。”
酒後宿醉,頭還疼著,他按了按太陽穴,打電話叫了個代駕。
屈鬆看他這樣,遞給他一杯熱水:“真放下了?”
“嗯。”他接過水杯,“她很好,不管嫁給誰,她都能過得很好。”
“可那男的不行,你沒聽過他家裡的事兒?他能好到哪裡去。”
屈鬆和宋婉月一起長大,知道這位嬌嬌小姐脾氣不行,不管去哪都得被寵著捧著。
因為長得漂亮,從小就是眾星捧月的焦點。
導致她有些虛榮,迷戀上這種被人注視的感覺。
可在段柏庭身邊,那人一看就是個野心滔天的冷血性子。
這樣的人在事業上有極大建樹和成就,但感情對他們來說隻是個調劑消遣。
充其量會在煩悶時逗逗這隻漂亮的寵物。
“她不一樣。”周溫陽的聲音低沉下來,“他會喜歡上她的。”
屈鬆搖頭。
果然是情人眼裡出西施,這人簡直沒救了。
他承認,宋婉月的外表的確過目不忘的驚豔,貪圖她皮囊的人或許很多。
但沒有幾個人能受得了她的奢靡和驕縱。
要不怎麼說婚姻就該門當戶對呢,畢竟能養得起這麼個揮霍無度的大小姐的,恐怕也隻有那位段家的上位者了。
周溫陽慢吞吞地點了根煙:“我後天就要回部隊了。”
屈鬆一愣:“不是還有半個月嗎?”
“銷假了,提前回去。”
“和宋婉月說了沒?”
他動作一頓,將煙掐滅:“沒說,也沒必要說。”
其實昨天晚上喝那頓酒的時候就想通了,他一直不與她聯係,就是怕自己忍不住生出破壞她婚姻的罪惡念頭。
但他心裡很明白,比起把她搶過來,他更想看到她幸福。
他看著窗外的雪。
白色的雪,好似和北城的雪重疊了一般。
今天大半個中國都在下雪。
北城的天氣預報甚至出了橙色預警,冷風呼嘯,隔著車窗也能看見的蕭瑟寒意。
宋婉月還在生氣當中。
自己昨天頂著寒風大晚上去接他,他非但不感激,居然還罵她!
段柏庭看著她的憤懣,一言不發。
車開回家,飯提前做好了。
坐了一天的車,宋婉月吃不下,段柏庭也沒什麼胃口。
他在書房待了幾個小時,洗完澡就回了房間門。
那天晚上他很不在狀態。
動作慢,入得也淺。
宋婉月覺得自己的呼吸不上不下,有種被吊著的感覺。
直到最後兩下,他敷衍了事。
段柏庭站在窗邊抽煙,身上穿著深灰色的睡袍,眼眉搭垂,神情平緩。
太過反常。
要是以往,最起碼也得折騰到後半夜。
宋婉月隨意扯過毯子裹著自己:“你該不會......縱欲過度不行了吧?”
段柏庭移動視線,看著她:“如果我說是,你會嫌棄我?”
“不會,下麵不行了,你還有嘴和手嘛。”
段柏庭居然反應了幾秒鐘。
她笑著過來挽他的手:“我開玩笑呢,心情有沒有好點?”
他將煙掐滅,抬手在空中揮了揮,想讓那些煙霧趕緊散掉。
“還沒問過你,這些話都是和誰學的?”
書香門第的獨生女,平時家教嚴明,該是溫婉賢淑。
她卻是個例外,在床笫方麵的情話信手拈來。
“沒人教我,我看書自學的。”
段柏庭垂眸:“什麼書?”
“種類太多了,有純愛的,也有純做-愛的。”
“......”
他無奈搖頭。
宋婉月和他保證:“不過這些話我隻和你一個人說過。”
他低下頭,看著她這張明豔靡麗的臉。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他最近的確有種患得患失的感覺。
可能從很久以前就已經有了,隻是他忍耐的夠好,連他自己都毫無察覺。
他習慣於掌控一切,所以厭惡被情緒牽著走的感覺。
但最近似乎有些失控了。
連他自己都沒辦法壓製住。
那個夜晚他也沒了做其他事情的心思,抱著她睡下。
次日天一亮,很早就出了門。
宋婉月沒事乾,獨自在家睡到了下午。
一旦到了冬天,她就感到倦懶,好像小動物一般,也需要冬眠。
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都窩在溫暖的被窩裡。
不過想到段柏庭那麼早就出門工作,自己居然睡到這個點。
那點微弱的良心還是有些過意不去,於是起了床,來到樓下。
覃姨正和幾個女傭在收拾屋子,說是難得出了太陽,把東西拿出去曬一曬。
不要的就扔了。
宋婉月看著那些名貴的物件兒和老式唱片機,以及絕版了的唱片。
“這些都拿去扔了?”
連她都覺得可惜。
“這些是彆人送的。一些避無可避的社交,麵子功夫還是要做的,所以柏庭不得不收。”
宋婉月聽明白了,這是那些酒桌上的狐朋狗友送給他的禮物。
他心裡對那些人是看不起的。
所以東西雖然收了,卻懶得碰。
宋婉月覺得段柏庭有種她理解不了的傲氣。
既然都收了,在彆人眼中,這層關係就是建立起來了。
與其扔掉還不如好好留著。
不過這是她的想法,段柏庭怎麼想,她也不清楚。
萬一有彆的原因呢。
站起身,給那些傭人留出道來,讓她們將東西拿出去。
宋婉月眼睛一瞥,看見旁邊有個漂亮的寶藍色盒子。
很大一個,但是精致,看材質看不出是什麼。
拿在手裡沉甸甸的。
“這個也是要扔的嗎?”她問覃姨。
覃姨抬頭看了一眼:“不清楚,估計是吧?今天看到放在桌子上。”
這麼好看的盒子也說扔就扔,這人還真是浪費。
她小聲嘀咕著,手指揭開鎖扣,將盒子打開。
想看看裡麵裝了些什麼。
東西倒是挺多,都是些小玩意兒。
開裂的碗,碗底還畫著一隻變形的hello kitty。
看這個開裂的程度,估計是燒製失敗。
還有紅繩編的手鏈,粉紅色領帶,以及粉寶石袖扣。
她越看越覺得這些東西眼熟。
直到在最下麵發現一張自製的賀卡。
祝我最最最最最帥氣的kian哥哥,節日快樂~
要記得天天開心哦~
From:宋婉月(*^_^*)
最下麵甚至還貼了她的大頭貼。
非常心機的找了一個最好看的角度,看著鏡頭,似乎在與此刻拿著賀卡的她對視。
宋婉月徹底愣在那裡,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動不動。
那個答應要回國見她,卻突然沒了消息的kian,讓她念念不忘的kian,居然一直就在她身邊。
可她什麼也不知道。
心臟有種被撐開的鈍痛與酸澀,讓她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遭遇迎頭一擊。
上麵的墨跡已經乾了。卡片保存的很好,純白底色,卻絲毫沒有泛黃。
拿在手中,仿佛嶄新的一張。
角落日期是聖誕節。
她還記得當時的自己糾結了好幾天,甚至還去問了靜香,應該送他什麼禮物。
靜香說既然他不缺錢,貴的東西他肯定也不稀罕,還不如送點有心意的。
於是她親手做了一張賀卡寄到了英國。
懷揣著少女隱秘的心思。
她彎了下腰,手腕無力,箱子掉在地上。她感覺鈍痛一路從心臟延伸至四肢百駭。
隻是無意識地眨了下眼睛,眼淚就開始不受控的往下流。
胸口像有東西堵著,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抬手去抹,眼淚卻越流越多。
覃姨神色慌忙,問她這是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宋婉月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一種非常陌生,但又讓她熟悉的情緒湧了上來。
是委屈,也是失而複得的無措,更是對他的怨怪。
她搖了搖頭,鼻音很重,說沒事。
手裡的盒子放回原處,她的腳步急促到踉蹌,跑回房間門去拿手機。
迫不及待的想找他問個清楚。
甚至還摔了一跤,她顧不上手臂和膝蓋上的破皮擦傷。
手一直在抖,幾次都按錯號碼,誤打給彆人。
她又掛斷,強迫自己深呼吸,反複幾次後,仍舊毫無作用。
最後喊出siri,讓它撥通了段柏庭的電話。
那麼在意形象的人,第一次如此狼狽,眼淚鼻涕一起流。
也沒有心情去管。
興師問罪的電話撥了出去,聽著耳邊的電話鈴聲。
因為抽泣,胸口抽搐起伏,仿佛隨時都有窒息的可能。
她問過他的,她明明問過他的。
騙子。
大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