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就是心裡舒坦。
“這妮子嘴怎麼這麼甜呢,吃蜜糖了嗎?”
“沒吃呢,我看見喜歡的人嘴才會甜。”
席陽笑道:“你這媳婦兒,還挺能說會道。”
段柏庭的目光一直都在她身上,幾乎沒怎麼挪開過。哪怕偶爾交際應酬,他也隻是淺淺敷衍幾句,目光便再移回來。
席陽打趣他:“就這麼離不開?”
段柏庭喝一口酒,隻淡道:“怕她惹禍。”
席陽看透不說透,視線也一同放過去。
這小姑娘,哄老人倒是有一手。
看她這架勢,要是再多待一會,彆說養老金了。在場這幾位老人都該被她哄的更改遺囑了。
——將她的名字寫進財產繼承人中去。
好在她還算良心未泯,哄的點到為止。
幾位老人在她燦若蓮花的誇讚下,集體小了二十來歲。
她甚至直接改了口,一口一個席叔叔的叫著。
席陽聽見,眯了眯眼:“這是不是差著輩了呀,婉月妹妹。”
席老爺子抬手攔他:“還不改口,叫婉月姨。”
不等席陽有所反應,宋婉月的臉色倒是先一僵。
什麼婉月姨啊,多難聽。
“還是……還是叫婉月吧。”
段柏庭喝多了酒,稍微顯了點醉態,此時懶散靠著旁邊的長桌,看向這邊,眼裡帶著淡淡笑意。
宋婉月也看見了他,臉上的笑又換了一層意思,不同於方才了。
笑裡除了高興,還有無窮無儘的愛。
“怎麼才來呀。”她撲到他懷裡,嘟囔著埋怨,“我想死你了。”
他將手中酒杯擱下,空出手來抱她:“小騙子。”
想不到居然被他給瞧見了。
宋婉月有點尷尬的沉吟一會,然後才說:“我是在幫你說好話呢,你的名聲實在太差了,所以我就力挽狂瀾幫你補救了一下。”
夜晚氣溫低,他的外套又在剛才脫給她了,此時身上隻剩一件襯衫,確實有點冷。
她像個人體暖爐,暖烘烘的。他不由自主地把人抱得更緊了些。
“哦?怎麼補救的。”
現下酒勁上頭,又聞見她身上的香味,困意漸起,隻想摟著她,好好睡上一覺。
聲音裡也透了些沙啞低沉來。
宋婉月靠在他胸口,他的衣服都不是什麼大牌子,而是一些量身裁剪手工縫製的。
襯衫布料柔軟有質感,她靠在他胸口,臉貼著。
甚至還能感受到肌肉隆起的輪廓。
暗藍色的襯衫,黑色領帶一絲不苟地垂在胸前。銀質的領帶夾,在夜色中泛著淡淡冷光。
因為是量身裁剪的,尺寸剛好。不過於寬鬆,也不過於緊束。
宋婉月惡趣味上來,隔著柔軟布料找到某處。
臉貼在那處,反複摩挲。
段柏庭的眸色沉了沉,想斥她亂來也分清些場合。
但想到她一生氣就不愛理人,隻得扶著她的肩膀將人帶到偏僻些的地方去。
宋婉月感覺他沉下去的臉色,見好就收。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她投以他一個明媚陽光的笑。
段柏庭沉默稍許,隻歎了口氣。
“我剛才說,你外冷心熱,就是嘴笨了些,不太會表達自己,其實人很熱心,樂於助人。還善良。”
段柏庭聽完,點了點頭。
看來她在那些長輩麵前,的確沒有一句真話,從頭哄騙到了尾。
宋婉月笑著過來挽他的手臂:“你下次出來,我還要陪你一起。顧奶奶說,她的外孫長的像年輕時候的吳彥祖,我想見一見。”
段柏庭斂眸看她:“是嗎。”
她笑的有些心虛:“我……就是好奇啦。”
段柏庭點頭,還是那句:“是嗎。”
淡之又淡的語氣,仿佛被清水過濾了好幾遍。
直到咂摸不出任何味兒來。
宋婉月假意四處張望。
以前雖然總故意說些話來惹他生氣,讓他吃醋。
可這次確實實打實的想親眼見見,她純粹就是好奇而已。
好在段柏庭除了聲音稍微低沉下去一些,並沒有繼續追究什麼。
宴會到了後期,快散場子的時候,段柏庭又被那些長輩們叫去。
這次他沒有帶上宋婉月,讓她乖乖待著。
想來是有正事要談,不方便她在場。
宋婉月哪裡肯乖乖待著,段柏庭一走她也開溜了。
這裡挺大,聽說是席家的私人莊園,平時沒人住。
偶爾度個假或者歇養身體的時候才會來這邊。
宋婉月逛累了,想找洗手間。傭人給她指了個道,結果她還走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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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你的皮給我藏好了!”
莊園內的某個房間,孫女士怒不可遏,指著麵前的年輕男人破口大罵。
她是席陽的母親,也是兆赫集團的副總。兆赫不過是平尋名下的一個分公司。
“你若是能像段柏庭那樣,狠得下心來,我會讓你走上這條聯姻之路?優柔寡斷,連個女人都舍不得斷,你能成什麼大事?你現在也隻配靠女人來穩固你的地位,你明白嗎?我警告你,那個戲子的事,你最好彆讓人捅到你祖父跟前去!”
西裝革履的男人長身而立,麵色不冷不淡。
待人走後,他慢吞吞點了根煙,指腹撚著煙絲。在那片淡青色的薄霧中,微眯了眼。
宋婉月是找洗手間,走迷了路,誤走來這兒了。
還以為這裡是出口,將門推開,卻發現是個房間。
席陽站在那裡,夾煙的那隻手衝她揮了揮:“小lucky怎麼一個人呀,又和你的庭庭鬨脾氣了?”
又是那個柔柔的笑,柔柔的語氣。
宋婉月對他沒好感,哼了一聲,退了出去,將門關上。
數秒後,又推開,支支吾吾,頗為不好意思:“我......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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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輩拉著段柏庭說了會話,等他好不容易從中脫身時,竟找不到宋婉月了。
她的手機在他這兒,也沒法聯係上她。
正心慌意亂準備去找時,就見她被席陽領著朝這邊過來,垂頭喪氣的,好似一隻提不起勁來的流浪狗。
席陽的煙早掐了,怕熏著這位嬌氣的小姑娘。
待走到段柏庭跟前時,他拍拍宋婉月的後腦勺:“把你老婆看好點,去個洗手間都能迷路,好在這次碰到的是我,要是換了彆人。”
他輕輕彎腰,笑意吟吟的恐嚇她,“就該拐跑咯。”
知道他是故意說話逗弄自己,宋婉月咬了咬牙,活像是一隻嚇人的貓。
怎奈太過漂亮的外表,是很難讓人感到害怕的。
毫無威懾力。
雖然他拍的動作很輕,但宋婉月還是伸手捂著後腦,撲到段柏庭的懷裡告狀。
說席陽打她,現在腦子暈暈乎乎的,怕是打成了腦震蕩。
一邊說著,還不忘從他懷裡偏過頭,偷偷瞪席陽。
段柏庭抱著她假意安慰:“待會幫你打回來。”
席陽故意歎一口氣:“我算是看明白了,重色輕友。”
段柏庭抬腕看一眼時間,也不早了,場子該散了。
他看著席陽:“那我們就先走了,你同席老說一聲。”
席陽點頭,聞見他身上的酒味:“我找個人送你?”
“不用,帶了司機。”
“嗯。”席陽不再多說,又點了根煙,“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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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在前麵開車,宋婉月挨著段柏庭坐在後排。
她像塊黏人的牛皮糖,一旦黏上了,就怎麼也甩不掉。
他身上的酒氣濃鬱,混雜著淡淡煙味。她湊近他唇邊聞了聞,沒有煙味。
想來是彆人抽的,沾染了一些在他身上。
段柏庭今晚實在喝多了些,白洋混雜,後勁太大。
頭有些疼。
搭扶在額上的手,在太陽穴上按了按。
宋婉月讓司機將車停在路邊。
這番舉動令段柏庭有些微的驚詫,直到她打開車門下去,進了旁邊的藥店。
再回來的時候,手裡多出一瓶水,和一盒醒酒藥。
“吃點這個頭就不疼了。”
她將藥和礦泉水瓶一塊打開,遞給他。
司機專門等段柏庭服完藥了才重新發動。
他跟了段柏庭多年,開車很穩健,沒有急刹也不會突然啟動。
宋婉月一門心思地詢問他:“有沒有好點?”
哪怕是靈丹妙藥也不至於這麼快就起作用。
但段柏庭還是點頭;“好多了。”
如此,她也就笑了:“那就好。”
車內沒開燈,車外燈影綽綽,投放進來。
她在這忽明忽暗的朦朧之中,有種不真切的飄渺感。
像是一幅隨時都會被雨水衝刷的水墨畫。
酒精能催化和放大人的感官和欲望,段柏庭其實很想對她做點什麼。
但他的理智還在。
這是在車上,在外麵。並且還有第三個人在場。
於是他憑借自己強大的自控力忍下了。
一路忍回了家。
房內開著燈,宋婉月被他放在沙發上,看他跪伏在自己身前,低著頭。
西褲因著他此刻半跪的動作,稍稍繃緊,似乎還能看見內裡的肌肉線條一般。
緊實而精壯。
他的手緊緊按著她的大腿,手背青筋虯結。
安靜的房內,她聽見了不斷吞咽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似有一道白光閃過,她再沒了力氣,全身都跌回沙發上去。
比平時快了許多。
主要是燈太亮了,視覺感觀帶來的衝擊太強,刺激著她的所有神經。
在外高山白雪,居高臨下的人。
此時在她麵前半跪著,取悅她。
宋婉月軟成一灘水般過去抱著他撒嬌:“抱我去洗澡。”
他沒有動,身上仍舊一絲不苟的齊整。甚至連領帶都沒歪。
淡聲問她:“不去見年輕時的吳彥祖了?”
“……”
這人,怎麼回事。
她還以為這事兒揭過去了,結果是等著秋後算賬。
她惡向膽邊生,笑道:“約的是後天。”
段柏庭的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