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柏庭從安靜中脫離:“什麼時候的事?”
他怎麼不知道。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宋婉月眼神閃躲,笑得有些心虛,企圖通過含糊其辭的方式糊弄過去:“就......就上次啊。我也沒想到居然能在醫院之外的地方和他碰到。”
很顯然,段柏庭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就能被糊弄的人。他的重點十分明確:“我是說,你去酒吧。什麼時候的事?”
宋婉月強撐著底氣:“我是成年人了,去酒吧很正常啊。難道這個也要經過你的允許?”
段柏庭搖頭,並不否認她這句話的合理性。
但是說不在意那是假話。
“自己去的?”他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更自然一些,仿佛隻是順著她剛才的話,隨口一問。
宋婉月搖頭:“不是,還有幾個同事。”
她注意著他的神情,見他隻是專心開車。
聽完她的回答後,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的打算。
心裡突然生起一種捉弄的壞心思。
段柏庭這種悶騷,不刺激一下,永遠不會坦誠的表現自己當下最真實的那一麵。
宋婉月裝出一副有些為難的樣子來:“酒吧我倒是很少去,原來有那麼多搭訕的人。我又不好意思拒絕,周圍那麼多人。不過的確有幾個長得挺帥的,又年輕。最小的居然隻有十九歲,還喊我姐姐呢。”
宋婉月原本隻是想故意逗逗段柏庭,結果卻把自己給說激動了。
“他和我是一個學校的,連專業都一樣。老家在北城,這次放假回來,第一天就碰到了我。然後......”
全程安靜的段柏庭把車停下,甚至還專門挑在一個僻靜的路口。
周圍鮮少有車輛經過。
彆說人影了,連盞路燈都沒有。
四周的綠化帶顯得更加蕭瑟。
因為這個停頓,宋婉月愣了愣,就連剛才說到一半的話都忘記了。
她就這麼看著段柏庭。
後者慢條斯理地取出眼鏡戴上,甚至還特地開了車內燈,讓彼此的視野更加開闊明亮一些。
在除工作之外,很少看到他如此認真對待某件事。
宋婉月更懵了。
就見他眼神平靜地看著她,似笑非笑的問:“然後什麼?”
“......啊?”
見她似乎因為這個小插曲,忘了自己剛才在說什麼。段柏庭十分貼心地給出前情提要:“他說回老家的第一天就碰到了你,之後還說了什麼。”
這......
這怎麼和預期的後續發展不太一樣啊。
難道不該是他醋意橫生,惱羞成怒嗎?
怎麼......怎麼這麼平靜。
宋婉月乾笑兩聲:“然後......然後就隨便聊了一些。”
“是嗎。”他也笑了笑,“隨便聊了些什麼。”
車內明明開了冷氣,可宋婉月卻覺得後背不停地在流汗。
聊了什麼,還能聊什麼。她回來就直接把那個人刪了。
當時是看他周圍那麼多朋友,他又長了一張內向社恐的臉,擔心要是在那種地方直接拒絕他,會讓他被朋友嘲笑。
所以宋婉月才拿出手機添加了他的好友。
不過從酒吧離開之後她就直接刪了他。
可這個逼既然已經裝出去了,也沒有直接收回來的道理。
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裝下去。
“沒......沒說什麼。隨便聊了一些,就......零零碎碎的一些小事,也沒什麼記憶點。”
段柏庭若有所思地點頭:“這樣啊。”
聲音輕慢,語氣卻是平靜的。
可越是平靜,就越讓宋婉月有種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那種未知的恐懼令她感到害怕。
要不直接攤牌得了,告訴他自己什麼都沒聊,從酒吧出來就刪了對方。
可這麼快就投降,未免太窩囊了點。
好麵子的宋大小姐還沉浸在麵子的糾結中。段柏庭已經開車回了家。一路上一句話都沒說,也是因為這份安靜,直到車子開進院子,宋婉月才回過神來。
居然不知不覺中到家了。
段柏庭早就先行一步,下了車。
看著他的背影,宋婉月認命的跟過去。
自己為什麼要嘴賤裝這個逼,到頭來真把人惹得醋意大發,不還得她親自去哄。
“錯了,真錯了。我剛才是騙你的,我同意他的好友申請總共就沒超過十分鐘,出來我就把他給刪了。除了他給我發了個你好之外,什麼都沒聊。”
段柏庭不理她,開了電腦,又給秦秘書打電話,詢問她今天會議上的內容整理好了沒。
那邊應該給了確認的回答,他簡短的低“嗯”,電話掛斷,對方很快就通過郵箱的形式將資料發送過來。
被無視的宋婉月低頭歎氣。
她乾脆拖了把椅子過來,在他身邊坐下,又是揉肩又是捶腿:“真生氣啦?寶寶,理理我嘛。”
段柏庭戴上眼鏡,瀏覽起那些方案模擬。似乎絲毫不受身邊這個“障礙物”的影響。全神貫注的投入進工作中。
“我真的什麼都沒聊。”宋婉月欲哭無淚,“我連他長什麼樣子都沒看清,燈光那麼暗。除了聲音有點好聽之外,我就......”
全程無反應的男人,在聽見她的後半句時,移動鼠標的手驟然停下。